樓上狼吞虎嚥。
再次見了那兔子食肉的樣子,沈懷棄雖然沒有像以往那樣大吐特吐,但食慾卻也著實被壓了下去。
餓了一夜,又不好意思讓人三更半夜替自己專程開灶,於是待耳中一聽見酒樓有了開店的聲響,沈懷棄便起身叫菜,解決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
“早上就吃那麼多,小心撐壞了!”方仰抱著崔亦笑的兔子上了樓,看見沈懷棄的吃相忍不住發笑。
沈懷棄一口咬掉了半個包子,含糊不清道:“吃飽了,撐壞也值了!”
說完,沈懷棄的雙眼便落在了那隻眼睛紅紅的兔子上,半隻包子卡在喉嚨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方仰見狀,立刻倒了杯清水去,然後提著兔子邊走邊道:“你慢慢吃,我就是打算先把這兔子餵飽,免得我們吃飯的時候又得看它的吃相!”
沈懷棄連忙點著頭,幾口水灌下去,才輕鬆地舒了口氣。
方仰剛走,一名身著普通布衣的年輕人便走上樓來,背上背的竹簍裡露出一截旗,寫著大大的“悉知天命”——原來是個算命先生。
引起沈懷棄注意的不是那個揹簍或是那面旗,而是那個面目俊朗端正的年輕人的眼睛——與右眼的清澈不同,他的左眼瞳仁竟是黯淡無光的灰色,一看便知是盲的。
那個年輕人一上來就注意到了沈懷棄在看自己,於是衝沈懷棄友好地笑笑,便到了角落邊的桌前坐了下來。
小二迎上去記了菜目,便飛奔似的地跑下樓去了,動作風風火火,很是討人喜歡。沈懷棄對這小二很有好感,特別是早上他以一慣飛快的速度端來飯菜的時候。
突然,樓梯上傳來小二語速急快又帶著恐慌的聲音:“李爺……小的罪該萬死,瞎了狗眼……不該走路不看路撞到了李爺……”
接著,隨著一聲脆響,那小二發出了一聲慘叫,想必是捱了一記不輕的耳光。
沈懷棄立刻站了起來,高聲喝道:“休得傷人!”
胸前的傷口因起身太快扯得一痛,沈懷棄不禁皺了下眉,微微弓了下身子。
“誰家的狗沒管好,在上面嚷嚷?”一個粗暴的聲音冷哼了聲,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那個虎背熊腰,滿臉黑鬍子的“李爺”上了樓,眼睛四下掃視一番,便不理會那個在角落裡默默喝茶的年輕人,轉頭用噴著怒火的眼睛瞪著沈懷棄。
“你就是那條狗?”李爺輕蔑地看著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毛頭小子,那種眼神讓沈懷棄有些不快——他好歹也是蟲樓未來的大當家,怎麼容得被一個野蠻粗鄙之人小看?
“李爺是吧?說話要留口得哦!——我看,李爺你似乎有血光之災啊……”說話的卻是那角落裡的年輕人,那隻清澈的右眼閃爍著興災樂禍的神色,“你這大鬍子可不是這個傢伙的對手!”
沈懷棄微微有些驚訝地看了眼那人,心裡隱隱覺得這人有些奇怪,怎麼說話跟個孩子似的?
顧不得多想,沈懷棄轉過頭來,握緊了手裡的鳳求凰盯著那李爺,畢竟這個人才是自己馬上要對付的人。
“這條狗也瞎嚷!”李爺冷笑了幾聲,衝身後喚了聲:“去給我把那個瞎子的狗嘴打爛!”
兩個打手立刻衝上樓來,朝著那個算命人的桌子奔去。還沒走上三步,突然一把裹著厚絹的劍橫在了二人胸前,看似輕輕一攔,那兩個打手便一齊被擋退幾步。
“嘁。”沈懷棄冷冷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鄙夷,若是被季拈商聽到,沒準會說:“和崔亦笑呆久了果然會被他影響,三弟這聲“嘁”可真是仿得了崔大公子的七分神韻!”
那個李爺一見兩個手下輕易就被擋了回來,頓時大怒,從腰間拔出一把胡刀,頗有架式地朝著沈懷棄攻來。
沈懷棄見那招術實在平凡普通,於是不緊不慢地抬劍以待。但他未來得及再有動作,只見一個小巧的白色物件從旁邊直接朝著李爺飛去,直接穿喉而過。
沈懷棄猛地轉過頭,驚道:“二哥!”
“這人嘴實在太臭!”崔亦笑把手中那個缺了一角的茶碗放在桌上,“看見方仰沒有?”
兩個打手見李爺捂著脖子倒下,全都呆在了原地。二人盯著面無表情的崔亦笑,竟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方大哥喂兔子去了……”沈懷棄回頭看那穿過李爺喉嚨的東西,果然是一塊茶碗的碎片。
見崔亦笑要走,沈懷棄急忙道:“二哥,這裡怎麼辦……你怎麼殺了他?”
其中一個打手也猛然回過神來,驚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