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法師聞言乖乖照做,沒有心急的要得到一個答案,看著她烏黑的發頂和緊繃的側臉,心中揣摩著她的心思。
接著兩人心照不宣沒有說話,只餘下空間裡靜謐的水滴聲。阿檀將假法師胸口的傷處理好後,遂繞到他身後。
菩提樹枝抽出的傷橫貫整個背部,本就嚴重的傷在這一路上,徹底惡化。翻飛的血肉,早已分不清皮和肉的界限。
察覺阿檀久久沒有動作,想到背後定然是一片血肉模糊,假法師拾起地上的破爛的衣服就要往背上蓋,卻被抓住。
哽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值得嗎?”
北忻一愣,放下手中的衣物:“沒有值不值,只有願不願。”
“因為是你,一切都值得。”
阿檀打破手中的藥罐,淚水在這一刻止都止不住。
悸動的種子衝破心口的所有束縛,在此刻成為參天大樹。瘋狂的鼓舞著,催動著她想要對著假法師袒露心意。
她慌亂起身,想逃離這片空間。
卻叫北忻提前察覺到,大步追上,從背後擁入懷裡。
“我沒有親情,他們棄我。我有友情,卻不足以牽絆住我。初次見你的我,在這世上了無牽掛,我曾三月不眠,成日成夜的尋找活著的理由。”
“是你,在太滆湖底,告訴我每個人都有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親情、友情、愛情。愛也好,恨也罷,總要佔據一樣。”
“我這般辛苦找到的理由,你不能隨意剝奪了去。”
他的頭埋在阿檀的脖頸裡,聲音帶著偏執與瘋狂,“你說我卑鄙、陰險、黑心,我都認了。我只求你,不要離開我。”
假法師說著,雙手用力箍筋。阿檀感受到胸腔的氣息都被擠壓出去,掙脫不開,只能竭力道:“一念,我們是兩條並行的舟,靠的太近註定會船毀人亡。”
阿檀淚眼婆娑:“我們註定不會有好的結果。”
大概是阿檀身上散發出的悲傷太過濃郁,北忻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恍然間回憶起在渚洲城時,阿檀面對渚弋死亡的神情。
她問他,想過自己死的場景嗎?
她說不是說有人都有選擇。
她說一些死亡比活著的意義更大。
她一直沒有顯露自己的本領,但他知道她會占卜。
北忻突然覺得自己窺探到一點天機,他將懷裡的阿檀翻轉過來,拉過她的手壓在自己的胸口,讓她感受到他的心臟因她而跳動。
阿檀的眼淚被大掌拭去,面前人彎著腰,抵住她的額,猶如地獄鬼魅的誘惑自他唇中溢位:“既然結果無法改變,註定要亡,那不如最後貪歡一場。”
“你敢試嗎?”
阿檀望進他深邃的眼裡,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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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休整了一下,待傷好的差不多,才從洞穴中出來。
巨坑裡還是一片漆黑,到處是大火燃燒留下的痕跡。阿檀吩咐北忻站定不動,自己跳進白骨坑裡翻找起來。
大火後,將她之前進洞匆匆一瞥看見的東西埋藏的更深,阿檀對著面前的白骨挑挑揀揀。
見她來回溜達好幾圈,假法師忍不住從上面躍下來問:“在尋什麼?”
阿檀皺眉翻開一架獸骨,“刀,白寨人腰間的彎刀,但又有所不同。”
北忻:“離陽是上古神獸金烏,他的火可焚盡世間萬物。”
阿檀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她之前看到的彎刀,多半在她與毒蜘蛛對峙的大火裡燒的一乾二淨。
阿檀不死心的問:“一點都不剩嗎?”
得到假法師肯定的眼神,阿檀也難免神情低落了些,“好好的線索又斷了。”
北忻不明白她為何對於埋藏在這裡的彎刀如此執著,提醒道:“或許有一人,知你想問的。”
對上假法師的目光,阿檀靈感一閃,拍手道:“是了,她承諾過只要我們出去,便可以與我一談。”
等阿檀和北忻沿著原路的山洞往外走,中間轟然倒塌的山壁,不知被何人清空出了一個腦袋大小的洞出來。
正疑惑著,阿檀聽到小皮鞭的抽打,與一道暴躁的少女聲交相輝映。
“不準停下來,都給我搬!”
“懶驢屎尿多,說的就是你,小垃圾!才搬了幾塊石頭,又在偷懶,看老孃不給你緊緊皮!”
“啪。”皮鞭下落,隔著落石,阿檀耳邊響起熟悉的嗡鳴聲,她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透過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