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髒的東西,鋸掉吧。”
北忻說得風輕雲淡,像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剎那間,完整的人自腰部以下切割成了兩半,下半身碎成了肉泥,密密麻麻地鋪在地上任人踐踏。
只有半截身子的修士在地上蠕動,滿嘴的鮮血疼得話都說不全,這才反應過來,眼前哪是什麼病弱法師:“不要……殺我,都給你。”
北忻有一瞬的遲疑,待目光觸及修士周邊散落的青色布條,棕色的眸子裡有火苗竄動,戾氣被點燃。
他該死!
鴉羽般的睫毛下壓,風馳電掣間,地上蠕動的軟肉不再動彈。
北忻打量著自己的雙手,上輩子救死扶傷無數,現如今成了收割性命的利器。
他低低淺笑著,聲音低啞壓抑,眼角猩紅。
它說的也沒錯,他不配做法師。
沒有哪個法師手上有他這麼多的鮮血。
北忻意念一動,將獨角貔貅放了出來,束縛住四肢的它像個球在地上來回滾動。
獨角貔貅輔一出來,便見一道靈力照腦門而來,嚇得哆嗦。
完了,完了,要死了。
意料中的刀子沒有落下,但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他說:“你走吧。”
獨角貔貅一愣,沒想到這是泣血法師會說出的話,它警惕地從地上站起做出攻擊姿態。
從靈界同時出來的還有離陽,注意到北忻氣息十分不穩,毅然擋在他面前,惡狠狠地盯著獨角貔貅。
北忻沒有拒絕離陽的防禦,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語調難得透著調侃:“不想走,看來享受每日吐金的日子。”
“變態,你才喜歡。”
“那就是想讓我一片一片將你割了涮鍋。”
獨角貔貅看著地上片片碎肉渾身炸毛:“死變態。”
“還不走,離陽。”
“是。”
獨角貔貅眼見黑衣少年又要擒拿它,撒開蹄子跑了。
“不要去追。”
“主人,您根本就不是它說的那樣,為什麼不告訴它是您耗費靈力修復了它的眼睛。它吃了幾百年財物,不知沒了肉/體,財物只會加重它魂體的負擔,再這樣下去…”
北忻打斷少年的話,認真地看著少年道:“離陽,剛剛那句話,也是對你說的。”
離陽瞳孔地震,利落跪在地上:“離陽做錯了什麼,主人您要趕我。”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留在我身邊,只會害了你。”
北忻沒有去扶他,菩提念珠能壓制一時病痛,卻不能根治。如今,病痛加重,他更是隨時會爆發不受控制的戾氣。
“不,您再變,也是離陽的主人,我這條命都是您的。”少年臉上滿是堅毅忠誠。
北忻無奈嘆息:“罷了。”在身邊,他至少能時刻看護著。
頂樓拍賣會的鬧劇最終散場。天邊夜幕褪下,泛起魚肚白。
北忻一直安靜地待在拍賣會場裡,手裡反覆磨搓著青色布條。
他不相信她會真的殞命在此。
他見過太多人,她不是最聰明的,也不是心機最深厚的,卻是最獨特的。
為人市儈,有點小聰明,處處謹慎卻允許自己保留致命的愛財癖好。三句話兩句假,黑惡的外表下,內心依舊純白,不然也不會去管一隻山豬妖的閒事。
是他不相信她會為他這樣的人心軟,這才行差踏錯。
明明上輩子到死他也不曾低頭認錯,她心性也如此,又怎會和他人一樣容易低頭,是他錯的太離譜。
等到三危樓晨鐘響起,頂樓開始坍塌,北忻徐徐起身準備離開。他瞟過廢墟處微小的一抹金色,腳步一頓,將碎布條放進胸口接著若如其事地走開。
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