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仙子點了點頭,輕輕的嘆了口氣,朝俞和欠身一禮。這道元神投影散去,屋子裡登時又恢復了昏暗,那一片小小的玉符,落在俞和的面前。
被長鈞子和柳真仙子這麼一說,俞和心裡的確是舒暢了許多。他也沒有想到,這兩位地仙高人居然如此看重他的那一點點順水恩情。俞和嘴巴上雖然百般推辭,堅持不要長鈞子和柳真仙子替他拼湊彩禮,可心中卻把這兩位當做了一根救命稻草。
逞強歸逞強,對於那份彩禮,俞和是真沒有半分把握的。他也知道,若一年後那百萬符錢依舊是沒有著落,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也就再顧不得什麼臉面了,恐怕他還真要去找長鈞子和柳真仙子挪借一二。
收好了傳訊玉符,俞和抓起酒葫蘆,撤去封靈陣法,推開屋門,朝後山鏡湖那邊去了。
到了他常喝酒的那一片湖岸柳林邊,遠遠看見純陽院的李毅正半躺在青石上,百無聊賴的一個人喝著悶酒。
俞和走近,李毅聽見了腳步聲。他回頭一看,見是俞和,便笑著晃了晃酒葫蘆道:“這不是俞師弟麼,你怎的這許多日裡不見人影,是不是宗華師伯又派你到什麼山溝溝裡面去挖寶貝疙瘩了?這一次怎麼沒帶著你的方師妹一起出山?”
俞和聽他調侃,苦笑了一聲,走到青石上坐下,兩人碰過酒葫蘆,李毅淺淺的喝了一口,可俞和卻一口氣灌了半葫蘆酒下肚。
李毅發覺俞和似乎有些不對勁,斜眼問道:“怎麼,心中有事?”
俞和不答話,只顧仰頭接著喝酒。他把葫蘆中的酒喝盡了,翻手又取出了滿滿的一葫蘆酒,拔開塞子,對嘴喝了一大口,酒嚥下肚,臉上紅潮浮起,這才噴出了一團酒氣。俞和藉著酒力,把這次去青州東海發生的事情,對李毅說了。
不出意料之外,李毅聽了那三個條件,也是一臉的詫異。不過他倒沒有多說什麼,只問俞和的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俞和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道,“人家說的清楚明白。我除了照辦,還能怎樣!”
“地仙說合,百萬符錢或者先天至寶做彩禮。俞師弟,你好大的氣魄,好大的手筆,這樁姻親若是成了,真算得上是震動九州道門的一件大事,師兄佩服!”李毅衝著俞和豎起了大拇指。
俞和嘿嘿一笑,開始喝第三壺酒。
不知為什麼,平時總愛侃侃而談,對各種事情都能說出一番獨到見解的李毅,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沉默了起來。他似乎並沒有太在意的俞和的事情,簡簡單單的鼓勵了俞和幾句,就扯開了話題,一邊說著幾天前門中發生的一樁趣事,一邊陪俞和喝酒。
俞和自然也聽不進李毅的話,兩人一個自顧絮絮叨叨的說,另一個自顧想著自己的心事。好在他們都只是想找個人作伴喝酒而已,倒也不去在乎其他什麼。
暮色暗沉時,俞和別了李師兄,獨自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回東峰小院。搖搖晃晃的走了約莫一半的路程,忽然腰間玉牌一震,俞和伸手去摸,卻是宗華真人傳訊過來。
“俞和,速來瓊華宮。”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對於俞和來說卻是不可違逆的諭令。他急忙運功一催,身上有熱汗滾滾而出,登時裡外衣衫盡溼,濃濃的酒氣彌散開來,那昏昏沉沉的酒勁轉眼間便煙消雲散了。俞和抖手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羅霄道袍,取出寧青凌託人帶給他的“千杯不醉”藥散,抹了一些在舌尖上,縱身御劍而起,朝瓊華宮飛去。
今夜宗華真人的座上客,是西北大漠陽關道宗的七位高人,這家宗門傳承的是前古御獸秘法和神煉鑄器之術,擅長將法寶器胚與靈獸神魄相合,祭煉通靈法器。因其宗門高手製作的法器十分精良,故而在九州之上很有些聲譽。
上好的通靈法器誰人不愛?所以宗華真人對這七位陽關道宗的真人,也是有意深加交往。這一番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又是直喝到醜末時,才盡興而散。幾位性子耿直的西北來客喝得意氣風發,差點就要拉著宗華真人和乾罡真人八拜結交了。
俞和自然懂得,在這種場合之下,自己是萬萬不能露出一絲煩惱模樣來的。他陪著殷勤的笑臉,一手拎著酒罈子,一手端著個海碗,一輪又一輪的向那七位真人敬酒,若不是寧青凌的那個解酒藥散實有奇效,俞和只怕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不過即使那酒一入口就變成了水,俞和還是裝出了七八分的醉態。越是這樣,那七位真人越是大讚俞和酒品上佳,酒膽豪邁,也就喝得越來越多。
方家怡今夜也是陪著宗華真人來了瓊華宮。不知為何,一開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