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悔恨,消磨了我百年的時光,也予了我百年的滄桑。她走了,爹也突然了無影蹤,我不是沒想過其中的某種關聯,但不願承認自己被愚弄地徹底,姑且自欺欺人地認為他是遇到了某種意外。
偌大的玉家徒留我一人,應對著一群爾虞我詐的玉家旁系,除了手裡她那一縷殘魂,我似乎再沒了依託。百年時間聽起來漫長的讓人生怖,可事實上我依舊在不知不覺中跨過了這段時間洪流。
那日她沉寂了百餘年的一魂,陡然開始出現波動,連帶著我沉寂如水的心,也活了起來。可等我費盡心力尋到她回來的地方,她留給我的,也不過是一個背影。眼看她抱著一身血跡的女子,連一個回眸都不願給我,就急急離開,一顆心再次冷得徹骨。我恍然明白當年一步錯後,我與她之間也就再沒了情分。
可我不甘心,我對她執著百餘年,陪著她六十幾年,這執念我如何能說放便放,所以我一再前往無盡海域尋她。
墨穎那帶著怨氣的目光,刺地我悶痛,而她的話更是讓我所有的僥倖全部粉碎,“少主帶著少夫人回舒家了!”
少夫人?她竟是娶了一個女人!我心裡驚痛莫名,更加覺得諷刺可笑,而那次我終究是見到了她。她牽著身邊的青衣女子,一成不變的清冷麵容中,透著無法忽視的溫柔。
她毫不掩飾地護著那溫婉淡雅的女子,讓我徹底爆發。我的質問,我的崩潰,我的歇斯底里,除了換來她眼裡的一絲不忍,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那刻起我徹底清楚,我與她從未開始過,也不可能開始。
心荒蕪到蒼涼,耳邊那人復又留下一聲無奈的話語,更讓我輸得徹底。她並非無情,也未曾負我,只是再多的付出期盼,都抵不過一句,我對你只有朋友之義。
不見,也許就不會這麼痛!
可人心不可控,原本打算不再見,可聽到她的訊息,我依舊忍不住去了。看著她兩默契無間,你唱我隨,心裡雖苦澀,痛卻也不如當初那般。我不得不承認,那個女子很配她。
只是我沒料到最後她竟然求我幫她一個忙,當她把令修士瘋狂的輪迴丹給我,說了她的決定時,我除了擔憂還有驚詫。我甚至不曉得該痛苦還是該開心,她將輪迴丹給我,自是信我,可她為那女人如此謀劃,卻狠心讓我承受她可能身死道消的結果,又讓我心酸。她說她不會讓那人瘋,可那日一戰,我卻見到了那人徹底崩潰癲狂的模樣。
正如我所言,她太狠!無論是對我,對那女子,還是對她自己。
我費盡心思,用引魂香將她的殘魂聚於這個殘缺的鳳凰蛋中,化用輪迴丹才保了她一線絲生機。看著那毫不知情的女子絕望悲愴的眼神,我心裡除了悲憫,再無其他,愛上一個人,太痛了!
此後我不曉得那位叫舒輕淺的女子如何了,我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顆鳳凰蛋上。察覺到它的虛弱,無奈之下,我下定決心將玉家最後一顆涅槃丹給了它。當它破殼而出搖搖晃晃地窩在我手中時,我的心陡然被擊中,甚至一瞬間產生一種慾念,將它永遠留在我身邊。
可隨後它竟是偷偷跑出去尋那女人,我獨自站在舒家山下,看著那條小徑,所有的想法全部被掐滅。我在心底對自己說,憐寸,至此你可以徹底死心了,那人無論怎樣,所思所想的,也僅有舒輕淺了。
失了大乘丹,涅槃丹又被我私自挪用,那些人終是按耐不住了,三天兩頭的施壓,整個玉家讓我備覺心累。甚至有那麼一刻我想逃,逃地遠遠的,再也不回這讓人發寒的地方。
可我終究不想讓爹的心血毀於一旦,他一生奉獻給玉家,全力維持著它修真界第一世家的名頭,最後卻不知何時何地死於墨淵之手,我不能再讓他死不瞑目。
暫時的躲避,成了我唯一可以尋到的解脫,而通靈域與流觴城間的飛龍塹也就格外得我鍾愛。每當站在飛龍塹邊緣,吹著冷冽的流風,看著深不見底終年被寒霧籠罩的深壑,荒涼的心出乎意料的能獲得短暫的慰藉。
而那一日我依舊於黃昏時分來到了飛龍塹,看著昏黃的光線被深壑悉數吞沒,眼神也開始遊離,可半晌後,我突然察覺到飛龍塹裡似乎有些不對勁。裡面,有活物!
我心裡驚詫,仍舊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丈,目光凝在那有淡淡生命波動的斷崖邊緣。時間過去很久,久到周邊的光影都已然褪去,徒留西邊叢山落寞的夕陽。那東西一直在往上來,速度卻極其地慢,我並不意外,在靈力會被禁錮的飛龍塹,能上來已然是讓人吃驚了!
隨後落在一片陰影中的飛龍塹邊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