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弟子,都是受東祁小天才羅榕指使,故意在藕塘鎮破壞我們行動。”李老六看了趙錢一眼,卻轉過話頭:“對了,這半個月來江北大動盪,還沒恭喜你,扳倒了浮樑城隍虞思龍。”
“你知道了?”趙錢靜靜地問,語調波瀾不驚。
“我就是那計劃的一部分,要是還猜不出來,不是很沒用?況且數十村莊城鎮一夜鬧鬼,五百鬼丁一夕斬殺,南夷之地我所知道的人裡,有這等手段,有這等實力,又有理由對付虞思龍的,想不出第二個來。”
“哦?手段我知道你明白;實力嘛,你用著我的和合凝露和脫質散,我也就不謙虛了。可你為什麼說我有理由對付虞思龍?”
劉老六老眼一睜:“不是要他的地盤和子民麼?”
“哈——!”趙錢一笑,“對對,當然,誰說不是呢?”扳倒虞思龍的事,趙錢用了陰謀,所以他當然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劉老六雖然猜到,但當著他的面這麼自然地說了出來,他便不擔心了。他知道劉老六這種坦承,乃是一種表忠的方式。將自己主動納入趙錢的計劃,成為當事人之一,比信誓旦旦說一定保守秘密更讓人放心。
“那你說說那些東祈仙山弟子,都是怎麼幹擾咱們計劃的吧,羅榕又在哪裡?”於是趙錢迴轉話頭問道。
“我們的計劃本來是由一組人扮作妖鬼,另一組人扮作你,在鎮內上演捉鬼降妖的戲份。可那幾個東祈仙山弟子來了之後,卻大張東祈仙山旗號,把我們的人真的當妖鬼邪修對付起來。如今城中很多百姓倒是不再拜虞思龍,卻反而拜起東祈仙山來了。”
劉老六頓了一下,沉聲道:“而且這些弟子以我們為妖鬼邪修,見面就動手,下手不留情,我們一時不防,死了一個人。”
趙錢正在喝酒,聽了這話眉頭一動:“他們殺了你的人?”
劉老六點頭。
趙錢放下酒葫蘆,沉默片刻,問:“他們有幾個人?還有,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受羅榕指使?”
“四五個人,都是大周天境界。法力比我們強,法寶比我們好,下手比我們狠。”劉老六道,“我們計劃受阻,都無法再進入藕塘鎮,我便派他們出去打探訊息。我現在不但知道這些人是受羅榕指使,而且知道羅榕曾因你所救凡人女子聶水燭的事去過文山裡,被你逼退,回到東祈仙山之後被關了幾個月禁閉,卻在前幾天突然出來,挑選了這許多大周天境界的弟子,來到江南。”
“來了江南,他不去文山裡,卻直奔這裡?”
“是。想必我們這些人的身份,也已經被他摸清了。”劉老六說著,突然挑起嘴角苦笑一聲:“我那幾個朋友撒出去,有幾個已經音訊全無,想是見東祈仙山的人摻和進來,怕了。”
頓了一下,又道:“你別怪他們,他們都只是些小人物。”
趙錢擺擺手,沒回話。上次羅榕被自己嚇走,回去之後幾個月沒有動靜,還以為真的被哪個明理的長輩呵斥住了不再胡鬧,沒想到禁閉是關了,出來之後反而變本加厲?!不但帶了大周天的弟子來,而且還查到了自己的賺人計劃,從這裡下手?——這是要拉開架勢對付自己了!
趙錢暗自咬了咬牙:干擾我的祭氣,殺我的人,羅榕,你這已經不是要尋聶水燭,而是擺明要對付我了?!既然你如此不識相,我便跟你玩玩吧!
心裡這般想著,他臉上卻沒顯露出來,只道:“這麼幾天,你們就查到了這麼多?聶水燭的事我跟你約略提過,你能查到倒不奇怪;可羅榕被關禁閉,這些東祁內部事務,你也能查到?”
劉老六喝了口酒:“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手段。我們只是資質修為差些,卻不是一無是處。”
“好!天生我才必有用,你有這股心氣,很不錯。”
劉老六輕輕一笑,卻道:“不過為了一個凡人女子招惹東祈仙山,不太像你的作風。這麼長時間,倒沒發現你有好色的毛病。難道我走眼,你看上那女孩了?”
趙錢想起夢中女神般的神仙姐姐,和清幽深潭般的墨貞,又想起羅府門前聶水燭一身屍臭,蓬頭垢臉的樣子,笑道:“我還真不是看上她——起碼不是你說的那種看上。我救她,是想將來有大用。這小妮子資質非凡,想法務實,說話辦事簡潔高效,心性意志底子也好,是塊難得的璞玉。雖然還小,總有許多不成熟處,但正是因為不成熟,才可任我雕琢。至於因此得罪羅榕——”
他皺了一下眉頭:“羅榕不等於東祈仙山。區區一個弟子,就算資質好點,在門派裡得意點,我自信還是能夠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