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之險,給你送兒子去這一點,你也不該那麼忍心,那麼不通人情。”
夏夢卿不安地笑道:“郡主,我現在致歉還來得及麼?”
德怡淡淡笑道:“來不及又如何?我還能把你怎麼樣,你不願見我,難道我還能死皮賴臉地非見你一面不可。”
夏夢卿叫了一聲“郡主”,住口不言。
德怡忽地搖頭笑道:“看來我這個出家人,還不能完全屏絕嗔念……”
頓了頓,接道:“告訴我,你有什麼事?”
夏夢卿抬眼說道:“郡主,少林俗家高弟,登封霍天民有位掌珠……”
德怡一驚忙道:“怎麼樣?”
夏夢卿道:“她跟漢民的感情很要好,人也長得美豔無雙,可是我知道她就是郡主的侄女,令兄的掌珠……”
德怡大驚道:“你知道了?”
夏夢卿道:“郡主煞費苦心。”
德怡臉色一整,道:“我明白了,你來北京的目的,是告訴我跟我哥哥,讓我兄妹把蘭珠帶回來,不讓她跟漢民接近,以免……”
夏夢卿搖頭說道:“郡主錯了,我是來登門求親的。”
“登門求親?”德怡嬌靨猛然一變,美目凝注,急道:“我不信!”
夏夢卿道:“事實如此,郡主不信可以問令兄。”
德怡美日瞪得大大的道:“我不信你會答應,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夏夢卿道:“事實上我答應了,我不但答應了,而且先為漢民向蘭珠下了聘,然後再來北京往貝勒府登門求親。”
德怡道:“這是當真?”
夏夢卿道:“婚姻大事,豈敢欺騙郡主。”
德怡緊張神態一斂,嬌軀倏泛輕顫,良久,她忽轉平靜,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答應?”
夏夢卿道:“我為什麼不答應?”
德怡美目凝注,一眨不眨,道:“總該有個理由?”
夏夢卿欲避無從,只得說道:“郡主的苦心及蘭珠的做法令人感動。”
德怡道:“令誰感動?”
夏夢卿道:“令我感動。”
德怡道:“漢民呢?”
夏夢卿道:“他目前還不知道,將來他知道之後,定然會感動的。”
德怡道:“將來?你預備瞞他多久?”
夏夢卿道:“順其自然,直到不能瞞他為止。”
德怡道:“你有把握他一定會被感動?”
夏夢卿道:“郡主,人非草木,漢民他不是鐵石心腸。”
德怡道:“這麼說,你生就一付鐵石心腸?”
夏夢卿一怔,旋即強笑說道:“郡主,他跟我不同,郡主知道,當年我有了梅霞……”
德怡道:“可是那時她已為人婦。”
“是的。”夏夢卿道:“可是我的心已死,情已枯。”
德怡道:“你還有別的理由?”
夏夢卿道:“郡主,漢民他有個過來人的父親,而當年我沒有。”
德怡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不願上一代的悲劇重演於下一代?”
夏夢卿點頭說道:“事實如此,郡主。”
德怡道:“可是你別忘了,蘭珠她是個滿旗女兒,親貴郡主。”
夏夢卿點頭說道:“我知道,郡主,可是她如今已拋棄了一切。”
德怡道:“難道當年我不能?”
夏夢卿道:“那是因為當年我不敢委屈郡主。”
德怡道:“為什麼你現在敢委屈我的侄女兒?”
夏夢卿身形倏顫,嘆道:“郡主,這中間的理由,我已說得很明白了,難道我如今為小兒女輩的這顆心錯了,做得不對?”
德怡緩緩搖頭說道:“如今跟當年,你都沒有錯,錯的是德怡。”
夏夢卿啞聲說道:“郡主,時隔二十年,事過人老,郡主何苦……”
德怡搖頭說道:“你別誤會,我說的是實話……”
淡然一笑,笑得有點悲慘淒涼,接道:“其實,你說的不錯,時隔二十年,事過人老,尤其我已是個皈依三清的出家人,還提那年輕時候,傻里傻氣,痴得可憐的情幹什麼?”
“不,郡主。”夏夢卿道:“情貴永恆……”
德怡道:“你的意思是說……”
夏夢卿道:“請郡主記住我那句話。”
德怡道:“今生已矣,但卜來生?”
夏夢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