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一虎冷哼說道:“你借官威,使計謀,欺壓得了那班笨蠢糊塗的官兒,可欺壓不了我,我勸你少說一句吧!”
德容笑道:“就算夏夢卿那個兒子沒有死,事情已被我平息了,你閣下如今也落在了我的手中,你還有什麼辦法呢?”
那張一虎道:“要割要剮聽你,可是我告訴你,死了我不要緊,武林之中跟夏夢卿有仇的人多的是,夏夢卿跟他那孽種一天不死,他們便一天不會善罷甘休……”
德容淡淡笑道:“那隨你們了,其實撇開私交不談,站在本朝的立場來說,我巴不得你們自起內鬨,更巴不得能有人為本朝除了夏夢卿父子這背上之芒哩!”
張一虎兇睛中異采一閃,道:“你這話說得不錯,你們根本就不該對他父子有所包庇,相反的你們該極盡所能除去他父子才對,偏偏你們糊塗,竟用盡心機救下他那孽種,為你們朝廷留下禍患,種下禍根,不過,倘若你們真有悔意,如今補救還來得及,只消把那孽種騙來此處,那除他的方法是異常之多的。”
德容揚了揚眉,道:“我說過,我也是半個武林人,對那些害人的方法,知道的並不少,只是那叫朱漢民的書生,不是夏夢卿當年那個兒子,若之奈何?”
那張一虎冷笑說道:“不管他是不是夏夢卿當年那個兒子,總之他是夏夢卿的孽種該沒有錯,站在你們的立場面言,該是除去一個是一個。”
“對!”德容大笑說道:“一語提醒夢中人,謝謝閣下,這件事我自會去做,如今咱們還是先談談眼前事,別扯的太遠了,我請問,閣下真的是江南綠林中好漢麼?”
張一虎未假深思,揚眉說道:“你既是半個武林人,何妨江南武林中試打聽?”
德容道:“是,那最好不過,但如果閣下這江南綠林好漢是冒充的,而我把閣下交給了江南武林,那恐怕就麻煩了。”
張一虎神情一震,旋即冷笑說道:“倘若你真肯把我交給江南武林,那我是求之不得!”
德容未予答理,笑道:“誠如閣下適才所說,武林中人最不齒的是六扇門中人,加上滿漢兩族的深仇,他們固然恨極滿人,卻尤其恨那賣身投靠的漢人,假如我說閣下是和堌府中的護衛,只怕他們會饒不了閣下。”
張一虎臉色微變,強持道:“那由不得你誣指,江南武林中,人人知我張一虎。”
德容笑道:“那閣下還有什麼可怕的?”
張一虎道:“笑話,我怕什麼!”
“閣下!”德容斂去笑容,截口說道:“套一句江湖口頭語,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光棍眼裡揉不進沙子,你閣下真是那密告之人麼?”
張一虎臉色又復一變,道:“這還能假得了,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和垌府中問問!”
德容笑道:“別把我德容當小孩子,閣下,我不用問,那等於問你們自己人,我敢大膽地指出,你閣下不是來自江南的綠林好漢,如果是,你會設法在江湖上對付那朱漢民,決不會跑到和垌那兒告密,這麼做,顯然是針對九門提督紀人人,你閣下是奉誰之命,說吧!”
張一虎大驚,冷笑說道:“久聞德貝勒不同於一般皇族親貴,今宵一見,果然不差,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在江湖上沒有對付他?這次我進和垌府密千,那是既對付他,又對付你們的一箭雙鵰之計,一旦東窗書發,九門提督與你德貝勒都難逃死罪,那夏夢卿的孽種,絕下會坐視,他要救人就免不了殺人,既殺了你們的人,你們朝廷便不會跟他善罷甘休,到那時,隔岸觀火,我豈非一舉兩得。”
德容笑道:“你很機警,也很會說話。你的意思是說一方面暗害紀大人跟我,一方面義藉朝廷之子替你復仇,可是……”
張一虎點頭獰笑說道:“你貝勒爺爺很明智,我正是這個意思!”
德容笑道:“我不相信這是你閣下的意思,出主意的只怕另有其人,說吧,閣下,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英雄好漢?”
張一虎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來自江南綠林!”
德容點頭說道:“不錯,你閣下適才是這樣說過了,可是誰也不相信那是真話,這也是出諸那授意人的授意麼!”
張一虎道:“我向來獨來獨往,沒有什麼授意人,信不信那由你!”
德容道:“我自是不信,不過,閣下,明明你不是那密告之人,卻派你來抵罪送死,似這般不仁不義的待遇加諸你身,我不以為你還該替他們守口如瓶,保守機密!”
張一虎冷笑說道:“我不明白你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