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有我呢,乖。”
尹安不出聲,只雙手猶如八爪章魚一般藤蔓纏繞著依附上了他高瘦的身軀,聲音有些低啞地輕聲道:“我們回去好不好?紀染,我有些累了。”
紀染沉默了一下,溫柔地撫著她的頭髮,輕輕地笑了:“好,我們回去。”
到了賓館,尹安還是低著頭沉默,一臉的悶悶不樂。紀染猜到了大概,所以也任由她扯住胳膊,跟她一起坐在床上,扳過她的小腦袋,輕聲問:“怎麼啦?那個大仙說什麼壞話惹到我們快樂小超人啦?”
尹安頭埋得低低的,有些沮喪地道:“沒什麼啦,我自己嚇自己罷了。”
“來,說給我聽聽,我給你噹噹狗頭軍師,批判一下這種封建迷信思想的危害。”
尹安情緒依舊低迷,紀染半天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正打算進行下一項規勸內容,就聽到小姑娘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眼睛清澈明亮的麋鹿兒?就在你再也沒有回去過的樹林裡,那天……那天夕陽西下,你對她說,下輩子,你會不會變成一個嬌柔的女兒家?”
紀染有些好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才讚歎著點了點頭:“弄了半天,你還自比麋鹿兒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眼啊。不過確實,雖然沒有七分相同,也得有三分神似吧。”
尹安鼓著腮,橫了他一眼,義正詞嚴地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呢。這是那個卦師……你不相信前世嗎?”
紀染在心底一聲嘆息。果然女人都是不能用道理來衡量的。所以他採取了更直接的方式——一邊笑著附和道,相信相信,一邊抬住手裡那個溫軟滑膩的小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住了那個猶自喋喋不休的嘴……天地安靜了。
4 不思量,自難忘(13)
尹安漸漸覺得頭重腳輕,身體漸漸滾燙。她呻吟了一聲,雙手吊在他脖子上,身體已經癱在了他的身上。空氣越來越滾燙曖昧,兩個人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紀染的一隻手從腰間往上滑,遊移不定地滑到了尹安胸前。尹安身子一緊,嚶嚀一聲,臉上騰地紅了。紀染略帶喘息地離開了她的唇,眼底已然是一片黝黑。他嘶啞著聲音,貼著她的耳垂輕聲問她,可以讓我看看嗎,我的小姑娘。
沒等尹安回答,紀染的手已經探進了她的上衣,另一隻手有些緊張有些忙亂地解她上衣的扣子,片刻之後,尹安潔白無瑕的上身便像美麗的人魚一樣一覽無餘地展示在他眼底。他微不可覺地嘆息了一聲,欺身吻住了那抹嫣紅。
待兩人熱血沸騰地赤誠相見,最後的關頭,紀染卻只是緊緊地貼住她,像她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所希望的一樣,只是死死地抱緊了她,貼著她的耳朵,反覆地說,傻姑娘,我不能,我不能。我那麼愛你,可是我不能啊。
那段記憶就像一段抹了豬血的硃色宮牆,初始總覺甜美鮮豔,時間久了,往事散盡,就成了深色的汙點,越拼命地想要抹去,越力不從心。
在他們分手之後,尹安於一個冬日的晴朗午後,再度去了那個關公廟。冬日蒼白荒涼的背景下,關公廟的硃色牆壁也覺得分外刺眼。庭院裡照舊煙火旺盛,善男信女絡繹不絕。她徑直去找當年的那個卦師,卻在東廂房的那間屋子倉促地撞上了一雙澄澈的雙眸。那雙眼睛的主人告訴她,當年的那個卦師不久之後患了老年痴呆症,過了一年就去世了。她終究沒有等到這個故事的結局。
從寺廟裡出來,她站在旁邊的小土丘上,面朝著西南方向,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卦師的故事裡,那個輪迴了六世,苦苦等愛人而不得的執著的麋鹿兒,原來並不是她。
只是那個時候,換作是誰,都不會想起那個女孩的吧。
她叫紀墨。
尹安第一次知道她叫紀墨,是在冬天的盡頭。那是尹安到了北京之後的第一個冬天。在這個冬天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她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尹安是一個堅忍不拔的南方姑娘,尤其在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就變得更加前仆後繼。
在尹安表白完落寞萬分地備戰了期末考試,有驚無險地過了之後,寒假就正式來臨了。北方的城市,寒假總要比暑假長一些。尹安聽說紀染一考完試就坐車回家去了,她追到車站時,連汽車的尾氣都沒有見到。這注定是一個沒有紀染的寒假了。她落寞萬分地一個人回去買票,剛走到校門口就看到了朱戈弋,一件咖啡色的羽絨服,縮著肩來回踱步,看到她垂頭喪氣地回來,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擺開架勢準備開罵,一看尹安這表情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