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的尖叫聲和搏鬥聲中,原本安靜趴在馴獸師腳下的三條家犬也開始躁動。人類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們不安,前一刻還在喝茶放空的馴獸師根本拉不住三條同時躍起的狗。專門的藥物放在狗籠上,等他回頭把藥物拿到手,三條狗已經衝到了丘玥身邊。
保鏢們是第一時間反應並衝上去的。劇組裡的其他的工作人員有跑開的,也有操起手邊工具跟著一起打狗的。馴獸師的麻醉針和保鏢的棍棒起了作用,很快四條狗都被制服。但丘玥已經全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抽搐,被野狗咬開了的喉管嘩嘩地往外冒血,半張臉都被啃爛了。
陸晃記得自己瘋了一般要衝過去,但被保鏢死死地按在地上。和自己一樣待遇的還有丘陽。高大的保鏢們一邊說著二少爺對不起那裡太危險,一邊毫不留情地按住丘陽,任憑他怎麼尖叫哭喊都不放手。
流了滿地鮮血的片場就好像真正的兇案現場。
那一天成了陸晃大部分噩夢的源頭。
丘陽和現場幾位工作人員都接受了心理輔導,在事發之後的第七天他終於在藥物的幫助下睡了一覺。陸晃拒絕了心理輔導的提議。
告別儀式那天他見到了丘陽。參加儀式的人都是丘玥的家人和好友,丘陽陪在始終哭泣的母親身邊,憔悴得令人心驚。
“你去看看我哥吧。”丘陽說,“挺好的,看不出來……”
話沒說完丘陽就緊緊閉著眼睛,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丘玥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臉已經被修補好了。他平靜地躺著,看不到痛苦的痕跡。
陸晃永遠無法對丘陽坦白承認的是,在看到丘玥遺體的時候他不受控制地在想,幸好……幸好……
這個念頭一出現立刻就被他壓下去,但依舊在心裡翻翻滾滾,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可怕的罪惡感。
分別五年,丘陽的發展一直看在陸晃眼裡。
“也不是那麼順利的。”丘陽告訴陸晃,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沒辦法進入片場和麵對鏡頭。家裡人勸他放棄,但是他咬牙撐了過來。
得知陸晃現在做生意之後,丘陽沒說什麼,片刻後他注視著陸晃,相當認真地說:“陸哥,你有沒有想過繼續做這一行?”
陸晃沒吭聲。
“我哥出事前,他一直在為讓你和歡世簽約忙碌。吸收cult片演員對歡世來說是第一次,當時又是我哥推薦的。你知道我父母一直不喜歡我哥混邪典的圈子,又懷疑他是不是被人騙了,所以特別謹慎,卡了好久。但是不代表這件事就這樣斷了,陸哥,我現在能在歡世裡說上話,能幫到你的。放棄的話太可惜了,你那麼適合這一行。”
陸晃笑:“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太會騙人。”
笑了一會後,陸晃搖搖頭:“不了。”
丘陽看穿了他的想法:“你沒有必要贖罪的,陸哥。你是我哥發現和教出來的人,比現在那些什麼成績都沒有就敢大肆批評前輩作品的人優秀太多倍。如果你能在這一行裡出成績,我哥絕對會非常高興的。”
陸晃無法跟丘陽說明自己是在為什麼贖罪。全心全意為他好的人死了,在幾乎要將自己擊潰的痛苦中,他居然還有空間去慶幸自己僥倖存活?
他發現了自己究竟是個多麼卑鄙和惡劣的人。
沒有得到肯定回應的丘陽沒有呆太久,他是因為馮越廣打算叫外賣跟大家一起吃之後才下來的,現在似乎夜宵吃完,大家準備繼續剛剛的討論。接到馮越廣電話的丘陽表示自己就在樓下晃盪,立刻回會議室。臨走時候他和陸晃交換了電話號碼。他再次認真強調:“無論何時,陸哥,只要你有回來的想法都可以找我。無論何時。”
強調完之後丘陽忍不住發了個牢騷:“我真的看不慣現在的很多新人,和當時的你們根本比不了。有的人不止口無遮攔,還一點都不敬業,看得人心煩。而且我還要和他一起拍戲,想到就鬱悶。”
不知道丘陽在說誰的陸晃眨眨眼,朝他溫和地笑笑。
第19章 不要替身,我自己來
完成《你好,薛定諤》劇組的拍攝工作後,樓小衡還去參加了幾次網劇的宣傳和推廣活動。他發現臺下不算多的觀眾裡,有人在聽到主持人念出他名字時發出了驚喜的歡呼聲。
這些歡呼聲讓樓小衡美滋滋地樂了好幾天。
《春月秋時》劇組的工作很緊湊,離開薛定諤劇組的當天,樓小衡就收拾東西跟著其他人一起進組了。全程實地取景的《春月秋時》在當地宣傳部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