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1 / 4)

小說:雲雨 作者:風雅頌

意識深處的歷史積澱。

帝王挾無上權威,其放蕩往往表現為瘋狂漁色,以及無限制的多妻傾向。但在達官貴人的階層,放蕩的表現就更為“多姿多彩”,而且似乎更貼近現代都市生活的某些方面。這裡先看幾個事例:

關於魏晉間貴族的放蕩,常被引用的記載是幹寶《搜神記》卷七:“元康中,貴遊子弟相與為散發倮身之飲,對弄婢妾。逆之者傷好,非之者負譏。”幹寶將這些現象與一系列其他怪異等量齊觀,視為西晉敗亡之兆,“胡狄侵中國之萌”,未能從歷史角度認識到中國上層社會放蕩的傳統。在這一傳統中,“弄婢妾”是一個很突出的特徵。比如張華《輕薄篇》所述西晉貴族之放蕩:

盤案互交錯,

坐席鹹喧譁。

簪珥或墮落,

冠冕皆傾邪。

酣飲終日夜,

明燈繼朝霞。

絕纓尚不尤,

安能復顧它?

留連彌信宿,

此歡難可過。

“絕纓”是傳說中春秋時代著名的酒後“弄婢妾”的典故,因此事另有更大意蘊,留待下文再論。而張華詩中所描述的這種放蕩的徹夜狂歡,最後發展到宣淫亂交的地步,完全可以預料和想象——“絕纓尚不尤,安能復顧它”,正暗示了這種晚會的結局。又如葛洪在《抱朴子外篇》中也曾用粗劣的文筆描述過這類現象,見卷二十五:

攜手連袂,以遨以集,入他堂室,觀人婦女,指玷修短,評論美醜。……其或妾媵藏避不及,至搜尋隱僻,就而引曳,亦怪事也。……於是要呼憒雜,入室視妻,促膝之狹坐,交杯觴於咫尺,絃歌淫冶之音曲,以文君之動心。載號載呶,謔戲醜褻,窮鄙極黷,爾乃笑亂男女之大節,蹈相鼠之無儀。

類似的“弄婢妾”情形,在官史中也能找到記載,比如《宋史·王韶傳》記王韶一事雲:

在鄂宴客,出家姬奏樂,客張繢醉挽一姬不前,將擁之,姬泣以告,韶徐曰:本出汝曹娛客,而令失歡如此!命酌大罰之,談笑如故,人亦服其量。

簡直就是當年楚莊王處置“絕纓”之事的翻版。對於王韶這樣家中姬妾成群的人來說,面對客人調戲自己姬妾而不怒,這點“量”並沒什麼了不起——我們在後面將會看到,這種事在古代上層社會的生活中可以說是司空見慣——請注意這個成語本身就來自一段非常相似的故事,見《本事詩·情感》:

李司空罷鎮在京,慕劉(禹錫)名,嘗邀至第中,厚設飲饌。酒酣,命妙妓歌以送之。劉於席上賦詩曰:

梳頭宮樣妝,

春風一曲杜韋娘。

司空見慣渾閒事,

斷盡江南刺史腸!

李因以妓贈之。

劉禹錫沒像張繢那樣酒醉失態,而是即席賦詩表示對李司空歌妓的好感;李就將歌妓送給他了,其“量”應又過於王韶。但是所有這些故事(或佳話)都是男性中心主義的,女子只是娛客的工具,客人喜歡,主人就可以將她送人(後文還要談到這個問題);至於歌妓對風流自命的江南刺史是否也有好感,通常就不必考慮了。

要說這方面的所謂“量”,猶有更大得多者,且能超越男性中心主義的立場。舉兩例如下,見《清朝野史大觀》卷十二:

相傳畢秋帆制軍一日清晨至某妾房,揭帳視之,某妾起坐之頃,似有慌張掩飾之狀;視其被中,隆然凸起。戲以手納被中探之,適與被中人首相抵,公戲撫之曰:真好頭顱。

又陶公督兩江,或告以閫內人雜,恐不盡妥,公因留意察之。一日方自上房出,遽回某妾屋中,惟聞妾叱人曰:老爺才出而汝即來,何如此大膽!公遂潛出,猶告人曰:吾妾尚懂規矩,還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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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雅量洵後人所不及,然此豈可為訓乎。

上述兩事的具體真實性當然不無疑問,但是將此置入古代中國上層社會一貫的放蕩傳統這一歷史背景中去看,則這類事情並非現代人心目中那樣難以想象——進而言之,當我們看到這類事情在現代一些西方國家也被坦然接受時,是否可以認為這其實是某種古代傳統的復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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