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佛家說的一個緣分。”雪凌咬了咬牙,問:“她是誰?”大倫看著前方,說:“讓我怎麼說呀,一言難盡……”雪凌拖著哭腔,道:“大倫,你別說了。大倫,我先問你三句話!你是不是在南苑置了房子?”大倫點頭道:“是。”雪凌接著問:“你養的人是不是在那兒住?”大倫點頭。雪凌道:“你是不是把錢把心思都花費在這個人身上了?”大倫又點頭。雪凌顫聲道:“那好,你說了真話我不罵人了,你走吧,咱倆一刀兩斷!”大倫不解道:“為什麼,你生氣幹嗎呀?”
雪凌抬高嗓音:“我不生氣是傻子!怪不得人家都說你大倫在外頭有鬼,我還不信,你總是早出晚歸,我還不願往壞處想你,鬧了半天,你表面忠厚老實,內裡是個大壞蛋!你騙了我,你是個花花腸子男人!”大倫問:“什麼花花腸子?”雪凌咬牙切齒地說:“我爹說得對,你成了這個名聲,你在梨園就沒法子混了!”大倫道:“哎呀,我怎麼個名聲了?”雪凌含淚瞪著大倫:“你養的那個女人到底是幹啥的?是不是叫心如?你以為我不知道?”大倫猛然悟到女孩吃的是什麼醋,他笑笑,說,那人叫心如,你來,你來跟著我去看他。雪凌甩開他的手,說:“我才不稀罕看她哪!‘脾氣怪’你還要‘通報一聲’,你自己留著自己的心肝寶貝吧。”大倫不容置疑拉她的手:“走,跟著我!”拉她飛快地跑向草房。
心如正在喝藥,一抬頭,見大倫拉著一個女孩,氣喘吁吁地跑來。
大倫問:“心如先生,您今日可好些?”心如點了點頭,加上大倫言簡意賅一解釋,雪凌對大倫的誤會都釋然了。心如詫異地問:“這位姑娘是?”雪凌慌張道:“心如先生,我是……”大倫道:“哦,心如先生,這位是雪凌。”心如笑著打量她:“名花旦?果然是冰雪聰明的女孩。”雪凌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倫說:“我是將雪凌帶來看望您,將來,她也會常來看您的。”雪凌很有眼力見兒,對心如問安之後,立即端起了藥鍋,麻利地幹活去了。心如高興道:“大倫是有福氣的人,有了如此美麗賢德的女孩。雪凌也有福氣,你們可要惜福呀!”兩人答應著。心如接著問:“因緣成熟,便要成家了?”大倫點頭說不急。心如看著他倆,嘆息道:“好好。看到你們,我也想到了苑菁,早早地走了,福薄呀!”大倫說心如先生,我已經去紅霞的墳上燒香了,您不要太傷感了。心如閉上眼睛,說:“是啊,惡人鬼子也長不了啦。人生一切煩惱都要放下,放下,自在。”
二人回戲班後,雪凌將來龍去脈告知了父親。師傅擰眉舒展,說:“好了,既然如此,你們趕快成親,商量怎麼個過日子法才是正經。”大倫說:“師傅,我眼下打算再拖一段辦,有點本錢再說。”師傅問:“你贍養這個老人,日後事情繁多,不知你是不是有啥難言之隱?”大倫搖了搖頭:“我一無所得,就是朋友情分義氣,千金不換!”雪凌直率地說:“豈止是千金不換?大倫也不是一無所得。”師傅問她:“得什麼?”雪凌道:“得在善心。在我看,我們也做善事!我們要學師傅您,您當年不也是做了善事,收養了女兒,讓我有了一個家。大倫他也是個孤兒,處境悽蒼,也是受人恩惠,方才有了今天。我倆人是同命相憐,爹,您放心吧,女兒我願意與大倫同甘共苦。”師傅點頭讚許道:“好吧。雪凌我託付給你,大倫。她雖然有個小脾氣,有時講話不留情面,到底比你小几歲,與你大倫的寬厚、沉穩經歷的事情不同,可她沒二心。遇到你,服服帖帖,如今唱紅了,提親的踏破門檻,她還是一心跟著你,這是你大倫的大本事,也是你的大本錢!”大倫感動地看著父女二人,不知說啥是好。
河邊,大倫追上雪凌,攔腰抱住了她,將雪凌身子轉來,捉住她躲閃的嫵媚的眼睛。她被他看得無處躲藏,一頭紮在他懷裡。大倫將她背在後背,蹚過了大河。大倫道:“雪凌,舞臺上演戲我背過你,那時我是個矮子小丑,現在,我還揹你。你不是跑嗎,我揹著你跑,你要是同意嫁給我,我就矮子功揹你,繞著大石頭跑三圈,要是不同意,你就下來!”於是,他蹲著矮子功走路。雪凌先是笑,而後就哭了。大倫說,“你憋的眼淚好像發了大水,弄得我脖子癢癢。”
雪凌在後面咬著他的耳朵:“大倫,你站著,站得高高的!你比天下的男人都高大。我,就是不下來!”摸到他肩膀上兩塊硬肉石頭一般,扒開他衣服,那是常年挑水壓磨的。雪凌心疼地說:“傻子,以後我再也不讓你挑水了!”
爆竹聲聲,大廟裡一片喜氣。
就在眾人歡天喜地慶賀之時,卻發現新郎不見了。鄒大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