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強調一句,誰要暴露這個秘密,就地處決!大家要經受考驗。同學們,這是性命攸關的秘密!這裡,是北海銀行委託我們地下組織存放的銀元!”大家吃驚道:“北海銀行?銀元?”玉岷表情嚴峻:“這些,都是咱根據地好不容易募集來的,都是咱老百姓全力支援抗戰,從嘴裡一點一點摳出來的錢!有的同志為此還犧牲了生命!”志豪號召所有的人舉起了拳頭,起誓,用生命保守秘密。
起誓之後,志豪瞪大眼睛對玉岷說:“老師放心,天黑之前我們拼死把它運出去!”當大家剛剛把七八個大錢袋搬出一半,院子裡傳來香茗的喊聲:“苑菁,你在哪兒?”放哨的吳品三回頭輕呼:“不好,來人了!志豪,是柏香茗。”志豪奇怪地問道:“她不是要出國留學嗎?怎麼沒走?”苑菁推託說不知道。玉岷催她趕快先應付一下。苑菁疑惑地看志豪:“哥,她找我的,還是奔你來的?”大倫也迅速地看了志豪一眼。志豪命令道:“少廢話,你去把她打發了,快去!”
苑菁慌張地跑出禮堂。香茗一見便一把攥住她說:“你讓我找得要瘋了!”苑菁含糊說:“我取東西,取你送我的寶劍,你呢?你不是要去上海嗎?”香茗邊擦汗邊道:“我特地跑來的,臨走,我一定要見你們一面,我真捨不得你,捨不得學校和老師。”苑菁故意拉香茗往學校外面走。
香茗一把甩開她的手:“苑菁,我問你,自從我說出國,是不是你們都看不起我?”苑菁不解地問:“誰看不起你?”香茗紅著臉問:“那你哥為啥不理我?我真咽不下這口氣!我就想和他說句話,你告訴我,他在哪兒?”苑菁眼神閃爍地支吾道:“不,不,他不在這兒。”香茗更加心急火燎:“你騙人!你眼神都躲我,你告訴我他在哪兒?”說完便往裡硬闖。
苑菁擋她不及,此刻禮堂裡的人也來不及仔細藏麻袋,香茗嚷嚷道:“志豪!苑志豪你給我出來!”當看見禮堂裡其他人時,香茗有點吃驚,“玉岷先生?大倫?你們都在這兒?好啊,苑菁,你幹嗎騙我?”苑菁更加慌得沒詞。香茗不依不饒:“你們躲在這裡幹嗎?”苑菁道:“我,我們是在排戲!”
香茗看看志豪手裡的胡琴說:“排戲?排戲躲躲藏藏?學校都被徵用改憲兵隊了,還有心排戲?”她突然看見他們腳下半拉沒蓋上的麻袋裡的白花花的銀元,她怔怔地定在那裡。志豪用身體擋住她視線:“既然你這個大小姐趕著要逃走,還在乎不在乎學校被日本人徵用?”香茗憤然道:“我逃走?根本就不是!我是家裡逼的!”志豪傲然地冷笑道:“逼你,走啊!那你快走吧!既然要走,離開咱受苦受難的中國,咱們還有什麼可說的?”香茗含淚道:“我沒辦法,是家族安排的,我娘下跪求我,我爹在上海等我,我知道在你眼裡我香茗就是個膽小鬼。我是特地來,一是為了還你書,二是來捐獻的。”說完香茗激動地掏出懷裡一把錢,“前天我看見你在街上搞抗日募捐,你不理我,可我一定要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苑志豪尖刻地道:“謝謝,你的錢還是都帶著出國花吧。”香茗一下子委屈得要哭:“志豪,我的腦子裡都是你的影子,筆記裡都是你的文章,我敬佩你,志豪,你有理想,你不肯苟且活著,只有你給我紅色禁書看,書我帶來了,還給你——”說著,從身後包裹裡掏出一本《共產黨宣言》。她又哽咽道,“一直以來,我很苦悶,只有你和我談心,和你談話,好像黑暗的海里一下點亮了燈塔,心裡一下亮堂了。”
大倫拉拉志豪的袖口:“志豪,你幹嗎呀,人家是誠心誠意的。”這時玉岷開口了:“香茗,你還是一個熱血青年!很好,我們歡迎。香茗,你既然來了,我實話告訴你,他們要做鬥士!學校,明天就成了日本人的兵營!香茗,國難當頭,蒼生在流血,同胞在流血,還留什麼學?若不抗日,留學回來還不是當亡國奴?”“可老師你說過,學生以學為本,要科技救國,教育救國啊!”香茗看著玉岷道。玉岷說:“對,可眼下抗日救國第一!”志豪也激情澎湃發議論:“對!太平盛世,學子論道是當然的!可生逢亂世,讀書是由不得我們了。鬼子來了,日本人要吞併華北乃至中國,野心昭然若揭,我們只能揭竿而起,投筆從戎,救亡第一!”香茗聽了志豪這番話,心裡七上八下的。
這時望風的吳品三報警:“先生,學監帶日本人朝咱這邊來啦!”玉岷鎮靜地指揮大家隱藏好麻袋,於是眾人又快速將木板復原,蓋上幕布。志豪只得拉香茗坐下,香茗隨手趕快拿起一根竹簫。
門外的日本兵圍著院子四個角,插上膏藥旗,日本人、學監以及兩警衛朝禮堂走來。禮堂裡大家佯裝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