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不平正想揮劍再上之際,卻見李端格開混戰中朝他刺來的亂劍,苦笑道:“我們還打麼?”
韋不平吸一口氣,問道:“罷手?”
李端道:“不罷手便是鬥到死,可是我們究竟為了什麼?”
韋不平點頭表示贊同。他環顧一下,已方已越來越多的人恢復體力,加入混戰,可說穩佔上風,雲嶺派弟子仍在苦苦支撐,照此情形看來,縱勝也要死傷者眾。正如李端所言,這幹人究竟為了什麼在拚命?大多數雲嶺派弟子都屬被動行事,其實也算不上大奸大惡。他以劍拄地,定了定神提氣喝道:“大家請暫且罷手,聽我一言。”
中原群豪愣了一下,面現猶豫之色。
司辛夷見此,不失時機地將聲音遠送出去:“雲嶺派弟子聽令,都住手後退。”
雪地上已橫了數十屍首,雙方眾多人身上染血,聞言終於罷手向兩邊退去。只有秋漸濃與青冥子仍未分開。司辛夷道:“諸位,此事原屬我雲嶺派之咎,但事因青冥子一人而起,以他卑劣的人格、無恥的行徑而言,我雲嶺派弟子又何須為他枉自賣命?至於將各位請到雪山來,連日所受的驚嚇帶累,我司辛夷深表歉意。如今雙方均有傷亡,再來談是非對錯已無意義,不如雙方罷手言和,以減少流血,諸位以為如何?”
中原群豪互相看著,人群中竊竊稱是。韋不平道:“這位……如何稱呼?”
司辛夷道:“我叫司辛夷,我們白族人不懂你們漢人的那些客套稱呼,你叫我名字好了。”
韋不平站到中間空地,點頭道:“司女俠所言甚是,如今再追究是非對錯只有造成更大損傷,對哪一方都極不利。不如就此罷手,才是將傷亡降至最低的明智之舉。”他因往日孽情影響聲譽,武林中許多人已頗不以他為然,他說了這兩句話之後,見眾人仍是交頭接耳,並不大聲響應,心中便明白為何,目光轉向法渡方丈,向他求助。
法渡方丈明白他的用意,轉身面向眾人道:“韋掌門與雲嶺派這位女施主都已說了,他們的話深合老衲心意。佛家講究萬事皆空,再大恩怨只需看破便能放下。如今之勢,與其傷人一千,自傷八百,不如一笑泯恩仇,如何?”
以法渡方丈的身份,說出來的話雖仍有許多人暗覺迂腐,卻不得不點頭稱是,再者看遍地死傷,也覺怯了,便有人高聲應和。餘人一見有人響應,自也不甘其後地表示贊同。韋不平見此方鬆了一口氣。這氣一洩,立時便覺得肋間疼痛加劇,低頭看時,見手中那幅衣襟已給染透,鮮血仍不住地自指間外湧。他自已封住傷口四周穴道,以減輕血流之勢,谷涵已走上前給他上藥包紮。
眾人一停,注意力便集中到青冥子與秋漸濃二人身上。青冥子先以內力排毒,體力耗損,又被韋海顏以短劍刺傷,雖非重傷,身手亦已因此打了折扣,因此二人仍分不出高下,卻都決不肯罷手。秋漸濃白衣染血,也不知是顏若朱的血還是他自己身上添的劍傷,青冥子小腹傷口裂開,更染得腰間猩紅。
“小師弟!”司辛夷叫了一聲。她雖沒說什麼,但眼中卻有求懇之色,滿面的無奈。
秋漸濃見了她的神色,原本鋒芒畢露的殺氣便消退了些,心中想到舊日在師門她對自己的百般疼愛,又見她憔悴悽苦,鬢邊微霜,一日之間竟似老了許多,不由得生起幾分悽酸。他轉頭看向青冥子,心中不屑,奮力格開對方的劍便向後躍,冷冷道:“我縱殺了你不過是雙手沾上你的汙血,可是師父在天有靈,卻決不願他的離情劍沾染門人弟子的血,尤其還是他的女婿。”
青冥子咬牙切齒地看著秋漸濃,心中的挫敗感越發地冷、沉、重,而這種挫敗感帶來的恥辱比將他生裂更令他難以忍受。他看著秋漸濃步步地後退,向他投射出齒冷之色,恨在胸臆中開始強烈地膨脹,他覺得若再不發洩,便要爆炸開來。
“我不會殺你的,你死了我娘也不會復生,若朱也不會活轉,我的恥辱也洗不淨。你欠我太多,用你的血也償還不清,但你的血卻是髒的。留著你的性命或許還可以讓師姐聊以寬慰。”秋漸濃再看他一眼便漠然地轉過了身去,向人群走去。
秋漸濃無情的聲音,刺目的背影劃破了青冥子的胸臆,讓他一瞬間迸發。
當秋漸濃將要走到人群前時,青冥子晴空霹靂般巨喝一聲,拋了長劍一掌向前擊來。他這一掌與秋漸濃在不平門前擊退數十人的掌勢一樣,積捲了風雪與清冷的氣流擊向前。
青冥子的一掌發出砰然一聲重重擊在實物上的巨響,卻未曾如他所期地擊中秋漸濃的背心。這一掌自然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