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有異,面色緋紅,不由一怔。只聽她自語道:“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是……我不要做你妹妹,我……我……”她滿臉的眷戀之色,目光迷離,語無倫次。
秋漸濃一驚,一把推開了她,喝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們是兄妹!”他一聲斷喝驚醒了韋明月,她呆了一下,叫道:“為什麼你要告訴我……我不聽我不聽,你就不能當我是一個尋常女子麼?我喜歡你有什麼錯?我喜歡你的時候誰也沒告訴我你是我哥哥,如果那時我便和你在一起,那又將如何?為什麼不能當回到從前,就讓我什麼也不知道好了,我偏要喜歡你,我偏不要做你妹妹!”
秋漸濃面色發青,給了她一記耳光,道:“你在說什麼?你瘋了不是?”
韋明月撫著滾燙的臉,愣愣看著他。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可能當作不知。如果我們曾經有過不倫行為,那你我都無顏再立足人世,更何況你現在明知我是你親哥哥,還要說這等胡話,要是讓別人聽見,你還有什麼顏面見人?”
韋明月道:“你以為我現在就有臉見人麼?我後孃曾是我嫂子,我弟弟原來是我侄兒,我喜歡我的哥哥……我走到哪裡能抬起臉見人?”
秋漸濃一時啞然無語。
“我喜歡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不管你是誰。”
秋漸濃道:“那我也告訴你,就算你不是我妹妹,我也絕不會喜歡你。”他轉頭決然地走了出去,將韋明月留在靈堂中。
月下,公孫二孃立於靈堂外定定地看著他。
秋漸濃愣了一下,拉著她的手向回屋的路走去,邊走邊問:“你怎麼會在這外邊?來了多久了?”
“怎麼了?你怕我來得太久了,聽見你和你妹妹的談話?”她似笑非笑地問。
“當然不是。”
“我來得夠久了,久得足以聽見你們的一切談話內容。”她有些戲謔地看著他笑,言下之意非常明顯:叫你風流,這回可招惹了你不能招惹的人了。
秋漸濃卻明顯沒有開玩笑的興趣,他意興闌珊踩著月色走進自己的屋。公孫二孃感覺到了他的意緒失控,也隨之沉默起來,輕輕貼緊了他。關上門,他連蠟燭也沒有燃,便靜靜地站著。
“二孃,我很累。”
“嗯。”她輕輕地應著,雙臂溫柔地環圍著他的身體,感受著他的冰冷和疲憊。
幽暗中,秋漸濃覺得她柔軟溫香的身體緊貼著自己,從心尖開始緩慢地滲入一絲暖意,漸而開始解凍。他放鬆地嘆息了一聲,臉頰邊幽香的髮絲撩得他一陣痕癢,不由自主地就令他心跳加劇起來。
公孫二孃以少見的乖巧體貼順從地任他在耳鬢邊呼吸,感覺到他帶著寒涼的唇在臉上滑過,一直到她的耳際。此際如果有一絲光亮,都足以照見她自額頭到腳尖的緋紅。那種暖意越來越濃厚,從溫暖已變成了一種熾熱,熾熱到聽見令人魂銷的吟哦。
“公子,外邊有人通報,說衛渡天和拭塵拂月到了。”魏棋風走進靈堂,在秋漸濃耳邊低聲說道。
“請進。”
衛渡天與柳氏姐妹匆忙地走進靈堂來,黑白的凝重色調與寂靜令他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面帶驚詫。
“衛大哥。”一旁的邵天沖和凌葉子已快步搶上前去招呼。
“怎麼——這樣?”衛渡天皺眉問。去雲南的途中他已聽聞了大致的訊息,否則也不會半道折返不平門。
“公子!”柳氏姐妹雙雙搶上前跪在秋漸濃跟前。
“沒你們的事,去休息吧。”秋漸濃揮一下手,姐妹兩方站了起來,錯愕地看著靈柩。宋琴和等人將她們拉到一邊,將雪山的經歷說了一遍。
柳拭塵紅著眼圈道:“我們在祈連山迷失了方向,沒料到鑄劍谷的所在實在是太難找了。”
衛渡天嘆道:“我來晚了。”
“等你趕到,黃花菜也涼了。”公孫二孃說道。
衛渡天無奈地攤一下手,道:“我已經很努力地趕來了。”
“那不是你的錯,即便你及時趕到,怕也改變不了什麼。”邵天衝道。
“邵兄弟,我已經與飛斧幫——”
“我都知道了,當初是我錯怪了你,現在我已經明白了,還望衛大哥莫怪。”
衛渡天笑著用力拍一下他的背:“算了,你能明白就好,既然是兄弟就沒什麼可計較的。”他走到靈堂中,上了柱香,拜了幾拜,秋漸濃與韋明月回了一禮,向他走來。兩人之間的距離遠遠地,陌生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