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的,我不相信任何人。”她背轉了身子,背影透著淡漠與決然,對她而言,生與死亦不再重要。
秋漸濃沉默半晌。
“那好,我不再勉強你。”花解語聽到他穿越視窗離去的聲音,忽然之間,心內有幾分不甘的掙扎。她迅速轉了身,站在視窗輕呼:“回來!”溶溶月色下,院落內寂靜無人,她漸生涼意。
忽然面前白影一閃,卻是秋漸濃折返,無聲無息地立於窗下。她嚇了一跳:“神出鬼沒,真讓人懷疑你是人是鬼。”
“你考慮清楚了?”
“你想知道什麼?”
“凌韞夫婦被關押何處。”
她輕咬下唇,朱唇邊透出幾許希翼:“我帶你去。”
花壇邊,池水旁,十名飛斧幫刑堂弟子日夜巡守著這半畝荷花池。池水間幾尾魚靜靜地憩息,荷葉隨風起波。幾縷溫香飄過,血光一閃,幾粒血輕快地濺入荷池,瞬間散開。花解語看著秋漸濃手中青鋒劍,臉上閃過驚懼之色。她怎麼也不明白,就這把普通長劍,在他手中怎能具有如此威力,在她尚未看清之前,已將刑堂十大弟子瞬間截殺於劍下。甚至相距最遠的那名弟子,都未能發出一聲呼救。
“秘室在這荷花池底。”
“那怎麼進?”
“潛入池底,水下有一拉環——”花解語的聲音就此截斷,荷花池那端鐵一般的身影令她無法不窒息。
“是你?”秋漸濃緩緩道。
池對面的人也道:“是你。”兩人對視,一個是山一般淵停嶽峙,一個是水一般清靜如鏡。
“不用動手,我也知道非你之敵,可是你將走不出飛斧幫。”池對面響起深沉壯闊的語音。
“未必。”
“你此來用意我雖不明,卻不能讓你活著離開。”
“只怕你做不到。”
身影掠過荷花池,未激起水面半點漣漪,鐵塔一般的身形,卻如羽翼般落地無聲,立於他們身前。相近咫尺的殺氣,令兩人的雙眸都變得格外明亮,衣袖無風而動。
“三哥。”花解語忽開口。
“不關你的事。”
“如果三哥可憐我,就讓我走吧。”
“什麼意思?”
“只要我們救出凌韞夫婦,他就帶我離開飛斧幫。三哥要我自重,我並非不想,可是我沒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如今有了,三哥難道要阻攔?”
“你相信這種人?”
“我不相信他能相信誰?難道三哥可以救我?”她反問。
“——”
“普天下,怕只有他的身手方能保護我離開飛斧幫。我要離開這裡,要走得遠遠的,永不回來了。”
秋漸濃緩緩道:“我要救的是你的好兄弟邵天衝未來的岳父母,莫非你希望他們死?”
“——”
“洪武皇帝病危,新君繼位在即,若飛斧幫與燕週二王陰謀得逞,奪朝篡位,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必是殺了凌韞夫婦滅口。以你與邵天衝的交情,你不會希望如此吧?”
“可是你救他們卻又為何?”
“不管為何,我只是不想他們死。”
鐵一般的面色在瞬間變得無奈,他深深地嘆息一聲。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對是錯,但他知道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下去。”花解語看了他一眼,縱向躍進荷花池,驚醒了幾尾沉睡的錦鯉。
“多謝。”秋漸濃也跟著躍下去。
春末,尚帶寒意的池水浸得花解語唇邊有些發白,她屏著氣努力潛向池底。這池水清得如同毫無雜質,銀色月華穿透池水射入池底,她撥開層層疊疊的水草,隱約現出池底一隻鐵黑拉環。她用力拉著,紋絲不動。
秋漸濃伸出一手去,另一手撐著池底,發力一拉,拉環登時帶動一塊巨大石板緩緩升起。兩人自石板縫隙遊進,聽見沉悶的石板落下之聲。池水跟著注入,兩人竟踩在實地之上。黑暗中目不能視物,但秋漸濃卻覺得沒過腳面的水位漸漸變低,接著聽到四方抽水之聲,原來這池底甬道竟設有自動抽水的機關。
“我身上火折給浸溼了。”
“我有,我身上的用油布包裹著。”花解語答。嚓一聲亮起微光,兩人沿著池底甬道緩步向前,甬道盡頭是一扇鐵門,一隻青銅大鎖緊扣門環。
“我沒鑰匙。”花解語苦笑。
“不用。”秋漸濃長劍一揮,將青銅鎖劈為兩半,推開門走了進去。
花解語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