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說是梁妃找王爺好了。”那人苦著臉道。
“也行。”
公孫二孃收了離情劍,解開那人穴道,跟在他身後。稍走得慢了,就在他背後踢上一腳。夜間方向難辨,公孫二孃跟著轉得幾轉,便昏了頭,忽想:“這傢伙若是騙我,可無法可想。他將我引至人多處大呼一聲,豈不是慘?”登時警惕起來。見那人又拐了幾條小徑,穿了幾進院子,她開始覺得不妙起來。待走出兩個巡夜侍衛視線,她一把抓住了那人後襟,低喝道:“王八蛋,你是不是在騙我?什麼屁暖閣這麼難找,半天都不到?”
那人低聲道:“姑娘,我哪裡敢騙你?前面便要到了。”
公孫二孃哼了一聲。那人轉過一叢黃楊,忽然間加快步奔了起來。公孫二孃冷不防給他甩開幾步,急追上去。這院子裡曲徑小道卻是甚多,道旁遍植花草,環繞假山池水,黑夜間看不清道路,只追了幾步便見那人鑽進花叢,穿過假山洞去。公孫二孃大怒,跟了上去。鑽進那假山洞,方知那假山洞中的路幽深蜿蜒,錯落相通,根本無法得知那人跑去了何處。正氣不打一處來,卻見有巡夜侍衛走近,忙蹲身在洞內,屏息凝神。那兩名巡夜侍衛走過去後,她方始舒了口氣,開始愁眉不展地蹲在洞內思量如何出去。
正在公孫二孃縱身將要躍出假山洞之際,洞中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則攬著她纖細的腰向她向後一拉。公孫二孃這一驚非同小可,簡直是全身每一處毛孔都豎立起來,第一個念頭竟是見鬼。隨即她便知道絕不會是見鬼,因為緊靠著她的是個溫暖的身子,甚至有種熟悉的氣息。她震驚之中,用力扭過頭去看。山洞中,曦微的星光無法照見那人的面容,但一雙明亮的眸子已讓她感覺到究竟是何人了。一瞬間她的驚恐頓消,幾分難言的羞澀和受驚的憤然令她心中怒火陡熾,她狠狠地在那人手上咬了一口。但那兩隻手卻未鬆開。
公孫二孃奮力掙扎,覺得腰間和捂著她嘴的那兩隻手都緊得讓她無法掙脫,憤怒間她忽聽得極細微的腳步聲,於是立刻安靜下來,自假山洞向外張望,見院內碎石小徑上走過兩人,深色蒼穹中幾顆稀疏的寒星無法照見那兩人的面容,只見得其中一人一身白衣,這令她想起身後的那襲同樣刺目的白衣。
那兩人漸漸走過,其中一人對白衣的人道:“甄兄,今兒晚上商議之事……”
那白衣人尖銳的聲音道:“稍後再議。”他雖壓低了嗓子,但發出的聲音依然有如瓷器相切般刺耳難聽,說不出的陰陽怪氣。那二人行路幾近無聲,轉眼漸漸遠去。
公孫二孃終於覺得掩著她口的手一鬆,她一把拍開那隻手,忿然轉身,低聲罵:“你這人怎麼無孔不入,到哪裡都會看見你的陰魂。”
“你來得,為什麼我來不得?”壓低的耳語依然動聽,黑暗中不見面容,從聲音卻也可想像出他微帶笑意的模樣。
“你來幹嘛?”她低問。
“你又來幹什麼?”
“嘿!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來幹什麼?”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公孫二孃道:“你倒是猜猜看。”
“你想來刺殺周王橚。”
公孫二孃一怔,心想:“這人真跟鬼魅一般,連我的心思也能猜透?”隨即聽得他道:“你真是什麼事都敢做,連這等念頭也能想到。”
“為什麼不敢做,又為什麼想不到?”
“以你的功夫,到底是來刺殺周王,還是來被周王殺的?”
公孫二孃眼珠轉動了幾下,忽地眼前一亮:“你去幫我殺了他。”
“我不去。”他語聲堅決。
“你既不肯幫我,那你來管我的閒事幹嘛?”
“我來看看你到底做什麼。”
“放開我。”她惱怒地想要甩開他。
“你要來刺殺周王橚,是為了你的天衝哥哥?”
她怔了一下,道:“是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朝廷社稷。”不知為何,在她心裡竟拒絕去想究竟為何來刺殺周王,她甚至不願去想及邵天衝這三個字。
“傻丫頭,你懂什麼天下,什麼朝政?你以為殺了周王就可了結一切?怎麼你跟你那天衝哥哥一樣,都是用腳趾頭去想事情?”
“呸,你才用腳趾頭想事情。”
“你的天衝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怎麼不自己想想,殺了周王尚有燕王,這天下歸誰,那原是有定數的,怎可能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挽回?”
“你不幫我就滾開,死得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