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突然盯著我,眼神中透出疑惑,“見不著皇上,姐姐不著急嗎?大家冷言冷語,姐姐也不在乎嗎?”
“有些事姐姐不想在意也要在意,有些事姐姐想在意也要裝作不在意。倘若真能讓承乾宮安寧下來,遠離是非,我求之不得。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是大清的皇上,是太后的皇上,是後宮裡一堆女人的皇上,不見我,挺好,我真的很累。”
輕聲嘆息,我毫不猶豫說出了心裡話,“妹妹,沒了皇兒,這皇宮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別人愛如何,我都無所謂,我根本就沒力氣理會。皇兒他帶走了我的希望,如今我的心裡空蕩蕩的。”
婉晴的雙眼漫上一層霧水,“姐姐,難怪你眼裡總見不著笑,這些日子,你心裡太苦了。皇上也真是,姐姐都難受成這樣,他反倒不理會姐姐了。伴君如伴虎,從前聽這句話總覺奇怪,如今看姐姐,妹妹算是懂了。”
她忽然起身抱住我,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姐姐,偷偷罵皇上兩句吧,解解氣。我生氣時,就躲在被子裡,狠狠罵上兩句,特解氣!”
她的話頓時逗笑我,我也忍不住調侃起來,“不合適,才罵兩句,不過癮,怕是不解氣。多罵幾句,又怕傳了出去,吃不了兜著走,誰讓他是皇上呢?”
婉晴放開我,不可思議嚷道:“姐姐,這種話也是你說的,你倒是罵一句讓我聽聽。”
我調皮地瞪大眼睛故作無奈地搖搖頭,如此在婉晴面前直率地奚落皇上,我是第一次。姐妹倆就這樣大眼瞪小眼,隨即一陣放肆的笑聲鬨堂爆發,任憑承乾宮外如何風吹雨打,可這宮內好歹也讓我們狂放一回。
身體好轉之後,我每日照舊前往慈寧宮問安,陪太后聊天,給索瑪姑姑當幫手,見著雯音、何中,也會隨意說說話,我似乎回到了那時住進慈寧宮陪伴太后的日子,時光就此不慌不忙悄然度過。
至於皇上,不知為何,我倆似乎變成了不同世界的人,明明都生活在宮裡,可就是碰不上面,我不需要刻意躲避,他就是從我眼前消失了。
本來蒙古后妃們就不待見我,如今太后取消皇后往慈寧宮的正式謁見,她們對我的不滿隨著皇上的冷落更是一覽無遺地表現出來,臉色我看著,冷言冷語我聽著,誰讓我的靠山跑了呢?
該給皇后問安,我還是會去,既然還在皇貴妃的位置上,便不會讓自己失了該有的分寸。
帶著綠蕎來到翊坤宮,就皇后和惠妃在,皇后倒是未曾給我難堪,面子上客客氣氣,可惠妃一看到我,臉色立馬就變,我剛一落座,她就按捺不住。
“皇貴妃倒是清閒,如今見不著皇上,有的是時間四處遛達了。”
我沒有應聲,只是衝皇后笑了笑,皇后臉色發窘,惠妃卻是冷笑。
“皇后終歸是皇后,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皇貴妃,你說是吧?”
這一次我轉向惠妃,非常肯定地衝她點點頭,這句話我非常贊成。
“明知道成不了這裡的主子,常過來看看卻也有望梅止渴的作用,不知我的用詞對不對,皇貴妃的文采我們可比不上,怕是讓皇貴妃恥笑了。”
不等我開口皇后尷尬地說道:“妹妹,不要對皇貴妃無禮。姐姐若不是皇貴妃仔細照料,豈能好端端坐在這裡,不要說那些奇怪的話。”
“姐姐,你身為皇后,照料你理所當然。皇貴妃可是知書達禮的大好人,就算皇上不搭理,也還有太后撐腰,是誰害姐姐不得去慈寧宮朝謁,誰心裡有數!”
皇后神色更加為難,“妹妹別說了,不要這樣對皇貴妃。”
再坐下去也沒意思,我站起身,有禮貌地向皇后請退,“墨蘭就不叨擾皇后娘娘,退下了。”
臨去時,看向惠妃,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提到梅子,酸澀在舌尖打轉。另外,從我進來請安直至退下,不知是皇后忘了,還是故意冷落,也沒見宮女上杯水,最起碼的待客之道我也得不上。
“惠妃妹妹的學問果然長進,說到望梅止渴,姐姐我還真是渴了,只可惜我怕酸,還是回承乾宮喝口奶茶,那個好喝。”
言畢轉身離去,才踏出門檻,就聽得身後惠妃迫不及待地詢問皇后,“姐姐,她什麼意思,她聽沒聽懂我說的話,虧皇上還喜歡和她呆在一起說這些不著調的!”
皇后連連勸她收口,可她哪裡停得下,綠蕎從旁扶著我小聲道:“皇貴妃的身份比她高,她怎麼偏就這麼肆無忌憚。”
“她愛說什麼,隨她去。回宮去,李太醫該來請脈了,我若是時時在意這些,豈不沒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