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得意之花。
我不以為然,反平添隱憂。隆禧還有幾天才滿月,剛來到這世上雖日子冷清,可一天天平安無恙成長,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
現皇上別有用心放出訊息,還揚言隆禧入住承乾宮後的百日宴定要熱鬧操辦。
此外,隆禧的親外公鈕穆海由正三品護軍參領破格提升至從一品都統,負責駐京鑲白旗的相關事宜。聽到這個訊息,我總算明白,皇上這是要藉助我收養隆禧,培植鈕家,把駐京鑲白旗握緊。
或許是兵諫時皇上看到了鈕家父子的戰鬥力,說不定他心裡早有盤算。如果鈕伊凡還活著,相信皇上也不會計較於她,榮升正妃不過是時間關係。只可惜生孩子這一鬼門關她沒有闖過去,就此錯過她一直孜孜不倦追求的名利。
皇上的恩榮並濟自然能收攏鈕家的效忠,有助皇上放手調兵遣將,難怪要如此大張旗鼓表示對隆禧的關愛。
“這就是命,鈕妃娘娘處心積慮,爭是爭到,可無福消受。還是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主子,奴婢說得可對。”
菱香這幾日就是漂浮在後宮的熱議上歡快打滾,我絲毫提不起興致與她同樂。我每天去慈寧宮請安都見不上太后,翊坤宮問安皇后,她總是淡色寡言,偶爾碰上惠妃,聽她幾句冷嘲熱諷,我反倒樂意接受。
笑語奉承,難分真假,可最近私底下卻有一股陰風在散播我仗勢奪子,甚至更有伊凡之死沒準就與我脫不開干係。所以惠妃聽來這些肆無忌憚挖苦我時,我更加警覺笑臉背後的陰鷙。
提出那些風言風語,我警告菱香不要忘形在外,同時也不免數落她那陣子不該向我隱瞞伊凡胎位不正的事情。
“主子埋怨我心裡才好受些,奴婢受著無所謂。您心善,您能忍,或許這也是為何皇上總要愛護您。鈕妃娘娘的問題不在胎位不正,這種情況太醫和產婆見慣不怪,早有扭轉方法,是鈕妃娘娘自己不配合,使性子。流言也就是那些說三道四心裡才得點舒坦的人胡亂編排,主子別放在心上擾亂自己。”
緩口氣,她近前稍微放低聲音,“退一萬步講,即便鈕妃娘娘去得可疑,那也和主子您八竿子打不著。她唯一做對的就是把七皇子託付給您,總算在最後她明白過來誰對她實心真意。”
菱香這口頭安慰倒是利落,但“可疑”這兩字不也附和著外頭的那些蜚短流長?最近太多事情紛紛擾擾,我只是被動地在忙碌中低頭做事,沒有多餘空閒去思考。
確切地說,不可開交的我甚至連蛛絲馬跡都不曾留意,何談“可疑”?
我握住菱香的手腕,把她直接拉過來靠著我,嚴肅地坦言我的境況,“菱香,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別看皇上疼惜我,可我正站在懸崖邊上,你懂嗎?”
她收起得意,驚愕地注視我,“打理後宮,離不開太后的支援,可現在因為皇上另有打算,太后對我的態度你不是再清楚不過?太后若是有心,我稍有差池,就能找到藉口把我圈禁承乾宮。而皇上對我的愛護,更是如同鎖鏈綁住我的手腳。最近我很多時候看不懂皇上,他時而負氣,時而冷靜,尤其他對安親王的態度,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菱香瞪大雙眼,我傾吐衷腸,“菱香,照顧隆禧,我義不容辭,我也打從心眼裡喜歡他。可他身上一旦揹負大人們的目的,他就會受苦,我的榮親皇兒不就是這樣嗎?玥柔、欣瑤,無一不是如此,她們來到我的身邊,不是來承歡我膝下,她們的命運是棋盤上被擺弄的棋子,由不得她們。為什麼我的孩兒們都要被捲進這些漩渦裡呢?”
菱香蹲下身,靠緊我腿邊,沉聲回應,“主子這一路如何走來,奴婢都瞧在眼裡。為難、難為總是一輪跟著一輪,每次無不是精疲力盡,奴婢看著心疼得很。主子放心,有些事奴婢兜著就行,犯不上什麼都要往你肩上擱,你再沒多餘的氣力支撐。如今有了七皇子,日後就算兩位格格下嫁,主子也還有個依靠,管他是不是揹負大人們的重託,誰讓他出生在皇家呢?總之,奴婢定會幫著認真照顧七皇子,只要七皇子安康,比什麼都強。”
在七皇子的事情上,菱香確實很盡心,她直接就免除翠艾承乾宮的活計,每天早出晚歸過去阿哥所幫忙照顧七皇子。如此細緻安排儼然七皇子就是我的親生孩兒,似乎自覺就切斷了她對伊凡的不滿,一心一意為七皇子著想。
說到這才想起,今日一天下來也沒能抽時間過去,還真有些想念。不由地我站起身,讓菱香陪我去趟阿哥所,怎麼也要看上一眼隆禧,我才能安心入睡。
翠艾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