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割下來的綁帶,小小的嫌惡了一下扔到一邊,從懷裡拿出她隨身帶的帕子紮在上面,賀遠見了忙推託道:“不用了,於姑娘,別髒了你的東西。”
樂靈擺擺手道:“一條帕子而已,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賀公子不必如此在意,更何況……”
她伸手右手在賀遠的眼前晃了晃:“我手上的這塊帕子不也是你的嘛?”
賀遠見了,臉色微變苦笑道:“怎麼能一樣呢?”隨後,就再也沒有做聲。
樂靈見他似是話未說盡,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這才隱約的看出這帕子上繡的是一朵並蒂蓮,想到秋風曾說他就要完婚,這帕子的來歷自然不言而喻了。
樂靈一時間又有些不大自在了,這弄髒了人家的訂情信物總是不大好的,她帶著歉意看向賀遠道:“賀公子,這帕子回頭我洗淨了再還你吧。”
第 46 章
賀遠愣了一下,隨後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帕子已經是無用之物了。”
見他不願多說,與他並不算相熟的樂靈自然也不好多問,只心裡想著待回府後一定要把帕子洗淨還給他。不過,看這帕子上這長短不一的針腳就知道這個女人的繡活是真不怎麼樣,想來也是個嬌慣人家的女子吧。
“於姑娘,你不辛苦嗎?”賀遠突然間沒頭沒腦的問話道。
樂靈奇怪的看向他:“辛苦?還好啊,想著馬上就要回府了,我覺得不是很辛苦了,至少結果是好的。”
賀遠搖下頭道:“我不是這意思,你知道,我在於府也住過一段日子,與你也有過幾面之緣我也看出你在那府中過的並不是十分如意,所以我……無事,是我冒昧了。”賀遠說了一半,卻覺得他的問話過於失禮,心中不由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幹什麼和一個涉世不深的女子說這些?
樂靈卻也曲起雙腿將下巴置於膝蓋之上,靜靜的說道:“辛苦是有的,還有疲累跟委屈,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我又不似你這樣的男兒身,可以在這世間自由的行走,我的身份註定終我一生都要困在那四方天地裡,努力掙扎出一個相對舒適的環境。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也有個目標有個努力的方向,在沒有出一個好結果之前,我都會努力下去,因為我相信最終的結局一定是好的。”
許是這夜色的原因,許是因為救命之恩的原因,樂靈竟也放下心防與賀遠說了她的心思。
賀遠轉頭看向正平靜望向遠處的樂靈,他只覺得這個嬌小的女孩身上有著驚人的毅力與堅忍,他在於府的日子偶爾也有從別人口中聽到一些關於樂靈的事情,相似的身世讓他對樂靈格外上心。所以那次花園裡,才會有他多此一舉的提醒樂靈有人跟蹤,為的也只是想這個這嬌柔的女孩能夠少吃些苦。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卻改變了他對樂靈的看法。樂靈偷踢清荷時那如同孩子似的洩憤動作,向賊人投擲花瓶時的果決以及剛剛清理他傷口時的勇氣,都讓他無法將眼前這個女孩同在於府時那沒有一點存在感的於家二姑娘聯絡到一起。
其實於姑娘說的也沒錯,人生一世哪裡又能一番平順呢?中間自有曲折反覆、溝溝檻檻,只要努力往前就是了。該在乎的在乎,不該在乎的就放棄,何必要為一些無用的人和事而執著傷心呢?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沒有於姑娘這長年困居後宅的人想的明白,真是太慚愧了。
賀遠似是被樂靈的話所點醒,他笑著對樂靈道:“於姑娘說的是,是我過於著相了,不明白捨得的道理。”
樂靈見只這一會的功夫賀遠眉宇之間的鬱色就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堅定的神色,配上他稜角分明的五官更顯剛毅,樂靈一時間有些被這男色所吸引,直直看向賀遠的目光開始有些迷離。
古往今來,能夠吸引異性的目光得到異性的青睞都是一件值得有些小得意的事,賀遠也不例外,所以當他看到樂靈那烏黑雙眼中映的全是他時,賀遠不禁下意識的挺直了上身偷偷用餘光打量著樂靈的神情。
篝火堆裡噼啪做響的聲音將樂靈失神的狀態中喚醒了過來,見賀遠好像並沒有發現她剛剛的不對,心下放心的同時也暗自嘲笑自己花痴。此時東方已經微露魚白,樹林裡漸漸飄起了淡淡的薄霧,久坐的樂靈只覺得腳上有些痠麻。
慢慢的站起緩緩的活動著身子,樂靈看著一同起身的賀遠,有些好奇的問道:“我聽府裡的人說,祖父這幾天已經準備動身去你那觀禮你的婚事的,可你怎地有空來京城了? ”
見賀遠突然臉上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