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各自有護衛僕役,看樣子都是些豪門富戶,出來踏青遊玩。
臨水坐了一家書香人家,其中一個八九歲的孩童微微蹙耳,不住向旁邊一個文士問道:“爹,你聽見了沒有?湖上好像有什麼人在唱歌。”
眾人細細聆聽,卻並沒有聽到些什麼。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笑道:“小少爺,您可能是聽錯了。這西湖的歌舞坊,是不會在這麼早就營業的。況且此次皇上聖駕南巡,為了讓哪些個皇親國戚興致來了能夠好好遊湖,官府都是已經命令要鎖湖了,現在這西湖,又有誰敢下?”
那孩童惱道:“可是我明明就聽到有聲音從湖面上傳來嘛,而且……而且也不是那些歌舞坊的歌妓再唱,那聲音是個男子,雖然聽不清楚,但是聲音好聽極了!”中年文士朗聲大笑:“青兒莫要胡說,你定是聽錯了,將風聲錯聽成了歌聲。如今湖上無人,又說有人再唱歌,莫非是這湖中的水妖,用歌聲來迷惑我們麼。”眾人哈哈大笑。
可是隨著那若有若無的歌聲越來越清晰,眾人的取笑聲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此吟唱之人所唱的歌詞出自《越人歌》,相傳鄂君子皙是楚王的弟弟,坐船出遊,有愛慕他的越人船伕抱著船槳對他唱歌。歌聲悠揚纏綿,委婉動聽,打動了鄂君,當即讓人翻譯成楚語,這便有了《越人歌》之詞。鄂君明白歌意後,非但沒有生氣,還走過去擁抱船伕,給他蓋上繡花被,願與之同床共寢。
古語有云:樂者心生,心與樂合。是指包含了感情的樂聲歌聲最是動人。這唱歌之人雖然未曾鍛鍊過歌喉,音符略略有些變調,但是卻將一片愛慕之情深深蘊育於歌中,聲音溫潤清冽,餘音繞樑,彷彿三日不絕!
似在愛慕,似在懷念……
眾人聽了心中皆是一動,俱是折服不已,紛紛抬頭向湖中看去,小聲猜測,究竟是誰能夠唱出這等樂聲。
草廬之外還有一處小亭被一撥遊客所佔據,這家遊客的身份似乎極為高貴,隨行的護衛和丫鬟各個都衣著光線,神情肅穆,預示著主人的身份不凡。小亭外圍都籠罩著一層輕柔半透明的輕紗,讓人看不清裡面遊人的真面目,只依稀能夠看到似乎是一對美麗英俊的夫婦。
那婦人容貌極為美麗,婉約的眉目間有著讓人難以企及的高貴,她突然聽到這歌聲,臉色頓時大變,充滿了激動和不可置信!
“公主……額,紫薇。你……你怎麼了?”原本與那美麗貴婦談論詩畫,觀賞美景的男子一見自己的妻子突然臉色變幻,似乎是在驚訝、似乎是在激動、似乎是在希冀……種種表情在她絕美的面容上不斷變幻著,竟是平日裡從未有過的失態。
“可是身子不舒服?”男子關心的握著妻子的手腕,臉上的表情焦急而溫柔。
“我……我沒事……我,我只是,只是……”那歌聲縈繞不絕,由遠至近,愈發的清晰了。貴婦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肯定,原本的驚訝和激動此刻已經漸漸有所平息,臉上滿是喜悅的笑容,眼眶中卻有淚水漸漸流淌而出,宛如初晨的蓮花。
“還說沒事!”嗔怪的看了妻子一眼,不過見她臉色雖然有異,但是卻不是什麼痛苦之色,原本懸著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只是還是有些不放心。
“要不……回行宮去找御醫看看吧。”男子攙著自己的妻子道。
“不……”貴婦搖了搖頭,抓住自己丈夫的手臂,指著那歌聲的來源處道:“你……你聽這歌聲,是不是……你說是不是……是不是他?”
“歌聲?”那男子心中一動,仔細聆聽,臉色也是突然一變!
這聲音如此熟稔,彷彿……彷彿在何處聽過。
他微微思量,腦海中掠過一個人名。暗想:難道是他?心中不由一突,隨即暗自覺得好笑。
那個人,早就已經逝世了十幾年了,此事天下皆知,這聲音雖然有些神似,但是又怎麼可能會是他。想必是妻子這些日子以來故地重遊,觸景生情,才會想到一些傷心的往事吧。
正想要寬慰妻子幾句,突然見她撇下自己,疾步朝亭邊跑去,扶著欄杆,翹首張望。
“紫薇……小心啊!”男子大急,趕緊上前幾步扶住妻子,免得她用力過猛,會跌落湖中。
無意中順著妻子的目光抬頭看去,他渾身一震,眼中掠過驚駭的神色,手指顫抖著指著前方,就彷彿是……就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