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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一路寂寥蕭條,簡直就像另一個世界。
我想著進了這個門,就離康熙皇帝更近一步了,不禁心潮澎湃。
朱大人笑道:“不不不,宣武門外的這塊地方可比這個城門更有名,也因為這塊地方,宣武門得了另一個稱呼,二位可知是什麼?”
郎世寧謙虛而好奇地問:“是什麼?”
我則想,中國的官員果然喜歡拖泥帶水,明明可以一句話講完,非得賣個官子,遂不理他。
他倒也不受我影響,興致勃勃地叫馬伕停車,撩開簾子,給我們指點道:“這塊地方啊,叫菜市口,是執行死刑的地方!但凡殺人,就在那兒給監斬官設個案子,前面十幾米的空地,白天看茅草叢生,晚上鬼火跳躍,大老爺們都不敢靠近,因為這是行刑的地方,不論砍頭還是凌遲都是在這兒!宋朝丞相文天祥就是在這裡死的!你們看那兒長得草都是紅色的,老百姓都知道,那是被死人的血染紅的!”
我嚇得一個激靈,朱大人卻嘿嘿一笑,更加來勁了,指著宣武門說:“所以這宣武門又叫死門,說的是,囚犯過了這個門,就得去鬼門關報道,必死無疑嘍!”
說完,又指揮馬伕趕路,好像巴不得穿過宣武門的樣子。
我再看宣武門,突然感覺有點陰森恐怖了,不禁朝郎世寧靠了靠。
郎世寧笑道:“不要怕,我們是上帝的信徒,除了上帝,誰也不能拿走我們的生命。”
朱大人不屑地哼哼。
這時有關吏開啟簾子,叫聲朱老爺,討要過關費。朱大人黑著臉,不情不願地掏出幾個碎銀子,扔給關吏,煩躁地揮手道:“快滾快滾,認錢不認人的混賬東西!”
過了會兒,又掏出自己的錢袋來掂了掂,嘟囔道:“自己不來接人,叫老子來,分明就是捨不得這關稅!”
我看他給的銀兩,起碼得有二兩,這要是平常百姓,豈能付得起?
一路上,朱大人喋喋不休地發牢騷,說崇文門的關稅更高,許多做生意的都交不起關稅,尤其是釀酒的商家,為了逃避高額的酒稅,甚至找人半夜背酒攀爬城牆!
他還說,京城九門的稅率雖然不同,但都很高,小本經營的小商販們,若不是萬不得已,是不出城的,外面的人也不輕易進城,這倒一定程度上控制了京城的流動人口數量,保證了京城的治安。
宣武門內有個禮拜堂,是順治七年的時候,德國人湯若望改造的西洋建築,北京人稱之為南堂。
南堂佔地面積不大,但建築很高,三個屋頂上都樹立著十字架,所以在外城低矮的建築群裡十分突出,幾里外就能看到。
由於葡萄牙傳教部下屬的教堂是東堂,所以我們沒有在南堂多做停留,只是和主任司鐸碰了個面,就離開了。
不久,我們透過地安門,進入皇城。皇城內居住的多是在紫禁城內工作的官員,他們地位顯赫,講究排場,府邸自然建造地奢華氣派,相應的,皇城內的道路全由整齊的青磚鋪就,寬敞而平整。
經過幾座尤為宏偉華麗的建築前時,朱大人熱心地問我們介紹,這是某大學士的府邸,裡面有什麼什麼,那是某尚書的府邸,有幾個假山幾個池子,如數家珍,八成沒少往這裡跑。
我心裡暗笑,但這樣一個沒有架子,率真可愛的官員,叫人討厭不起來。
反正郎世寧對他的話表現出無與倫比的興趣,聽得十分認真,還隨時做筆記,並不停稱讚他講述得精彩。
我倒是沒有多少心思仔細聽,分了七八分神想著日後的生活,帶著期盼,又有幾分忐忑。
誰知道,康熙皇帝對新到的這些傳教士有什麼安排呢,萬一用不著我這個翻譯官,那我以後靠什麼生存呢?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我的行為和思想會不會受到挑戰和排斥呢?如果能夠順利安定下來,我又該如何權衡本土利益和宗教利益?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馬車漸漸慢下來,剛一停穩,杜德美的大腦袋就鑽進車廂來,他調皮地做了個鬼臉,用葡萄牙語嚷嚷道:“秋,郎,你們終於來了!郎,你的病已經好了吧?”
郎世寧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是的,我的兄弟。”
杜德美看到小金毛,立刻揉著它的腦袋說:“嗨,朋友,差點把你忘了,你好嗎?”
小金毛一路上受我和郎世寧的冷遇,這下終於找到稀罕它的熟人,立刻拼命掙脫了朱大人的魔爪,熱情地的投到杜德美懷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