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又是歡喜,聲音都明顯大起來:“你真要將她帶到城裡去?”問過之後眼色裡滑閃過一陣慼慼。
秦夜何許人,一眼即能瞧個通透。
“怎麼?阿姨有什麼不方便麼?我奶奶病了,住進了醫院,想見見詩詩小姐。等她的病一好,我再給您送回來。”
婦人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沒有什麼不方便,你把人帶走就好。我去給你倒杯水喝。”畢竟是樸實人,以為人來了就是同意這門親事,全聽不出不願的意味來。
秦夜起身打量整個房間,一直身在奢華糜爛的世界裡,也想過中國還有很多經濟低靡的地方,原來竟是這樣貧窮落後的境地。
“不行,我還是得跟你說明白,否則就顯得我們莊稼人不地道。”婦人端著一個空杯子進來,顯然是中途想起了什麼不得不說的話,轉首又衝回來了。
秦夜笑了笑:“阿姨,您說。”
婦人昂首看著秦夜,心底嘖嘖贊,真是個絕色胚子,有這樣的人做女婿是八輩子修來的福份。神色暗了暗,老百姓不能幹那缺德事,還得有一說一。
“小夜啊,我不想騙你,覺得人應該袒誠。其實詩詩她從山頭上滾下來,把絕好的放豬技藝摔沒了,不知你是否介意?這樣去了你家就可能要白吃白喝了。”
秦夜一張淡雅柔和的臉笑了笑:“家裡經濟水準還過得去,無需這項技能。”
言母接著惆悵:“她從三年級下學就開始放豬,不會做家務。”
秦夜微微眯了眯眼:“家裡有傭人,不用她做。”
言母再報料:“她常年跟豬打交道,不會討好男人。”
秦夜手臂微微抬了起來,擱在眉間,那唇角上揚的弧度不知是優雅還是輕佻:“倒怪讓人省心!”
言母繼而道:“她因為豬……”
秦夜一鎖眉,壓斷她的話:“好了,阿姨,除了豬,咱還能談點兒別的麼?”
言母一臉狐疑:“我沒跟你談豬啊,我在說詩詩。”
秦夜深知她在跟他說什麼,話說,女人到了這個份上,跟豬還有什麼區別?再者他只是想讓言詩詩去看看奶奶安撫一下情緒,中間他還會給她誤工費,其餘兩人也再不會有什麼了。至於那個言詩詩怎樣,他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第二章
楚信風微微仰著頭看天,半眯的眸子看出一絲享受。天然“浴池”雖然簡陋,可是活水衝繞過全身的感覺還不賴,身上的味道也去得差不多了。“嘩啦”一聲站起身,就往岸上走去。趟了幾步忽然懊惱,之前心中急迫,狠不得一頭扎進水裡,現在方想明白褲子溼透了,襯衣上還烙著幾個鮮活的蹄印子扔在岸上,出去之後穿什麼?
“媽的,該死!”攥拳砸了下水面,生起抱頭的**。
言詩詩走過來,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從容蹲下身開始清洗手上的汙物。這個男人的感受她太瞭解不過!初穿到這俱身體上的時候裡裡外外也是這樣的不適和煩躁。沒有鬆軟整潔的大床,沒有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的寬大浴室,更沒有穿起來像白天鵝一樣的真絲襯衣……每天趕著幾頭豬滿山坡的跑,粘上汙漬後再到這裡洗乾淨。
楚信風聽到掬水的聲音,一偏首看到言詩詩。眸子眯緊後幾步趟了過來:“哎,你不是那個瘋丫頭?!你還敢出現?”真就有不怕死的!楚信風映著偏墜的日頭咬牙切齒的打量,真是土氣的鄉下丫頭,麵皮黑得有些看不出本來面目。不過眼眸卻格外明亮,一派淨水悠悠,透出一股智慧的光焰。
言詩詩甩了甩手上的水,優雅的昂頭看他:“有什麼不敢的?心裡不痛快去找那兩頭豬啊,又不是我踩的你。”
“咦,行啊,還是個利嘴的丫頭。”楚信風掄起拳直想敲爛她的頭,君子風範作祟,咬了咬牙又放下:“不是,你的豬從我身上踩過去,你就覺得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嗎?”
怎麼沒有?!這一點言詩詩壓根就不否認,可是有什麼辦法?她這會兒比誰都惱呢。再者她也沒那個賠償能力,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男子的衣服一看便知價格不斐。折中思縈了一下,坦言道:“我賠不起,要不然我幫你清洗乾淨吧。”
楚信風氣焰微冷:“怎麼,你就想這麼打發我?”
“不願意?”言詩詩比他骨氣還硬,撇撇嘴站起身:“那算了,要穿溼的或光著,隨你!”
楚信風嘖嘖念,這是什麼女人啊?偏偏他此刻純是困獸,十八般武藝發揮不出,便宜只能扯著嗓子留人:“哎,哎,你別走啊,我說不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