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
一陣嗚嗚咽咽的哭泣自棉被裡傳出來,爬滿老鼠的棉被裡的那個流浪漢居然還活著,一個活人身上居然爬滿了老鼠,顯然他已經是一個活著的死人。
陸小虎伸出木棍繼續輕輕挑動,一股撲鼻的黴爛味道,燻得他差一點暈厥過去。棉被一下子被他徹底挑開,躲在小虎身後的兩位同伴幾乎當場暈倒,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定力稍弱的餘墨楓已經轉身彎腰開始嘔吐,劇烈的嘔吐。
棉被下一個黑乎乎的身影,一雙渾濁的目光掛著兩行渾濁的淚水,皮包骨頭的身體已開始腐爛,兩條還有些血肉的大腿已被咬啃得血肉模糊。。。。。。
“小。。。小虎!”那雙渾濁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小虎打量了半天,居然露出一嘴黃牙,驚喜的笑了。
“你是誰?怎麼會認識我?”陸小虎卻很冷靜,目光冷冷的逼視著那具活著的屍體。
“我是二叔,咱村的支書張二麻。”躺著的流浪老人口齒模糊地呼嚕著,小虎仔細審視了一圈,果然是他本家二叔,麻村的老書記張二麻。
“二叔,你不在村裡享清福,怎麼會流浪街頭?”陸小虎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垂死的二叔。
雖然當年他處處跟自己作對,甚至在父母去世的時候落井下石,可他畢竟是本族長輩,流落到這種境地,看著他這樣,小虎不禁有些心痛起來。
“享啥福?麻村早沒了,都怪二叔當年太貪心,為了拆遷款,將村裡土地全部轉讓建了工大產業園。
當時家家戶戶都拿了上百萬,高高興興的住進了高樓,還在產業園裡安排了正式工作,一下子全部成了城裡人。
頭幾年確實過得不錯,有吃有喝再也不用背朝日頭,面朝黃土,天天下地幹活。
可是好景不長,物價年年上漲,手裡的百八十萬很快就成了廢紙。工大產業園撐了幾年也黃了,大家都失去了工作,偏偏又趕上糧食蔬菜價格暴漲,一下子都掉入了苦海。
你說咱有地的時候,糧食幾十年不漲,咱的地一出手,這糧價年年翻番,讓咱這些失去土地的鄉下人咋活啊?”張二麻雖然口齒不清,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居然激動地一直喋喋不休。
“哦,那村裡人現在都在哪兒?”陸小虎緊張的追問,畢竟他從小在麻村長大,對村裡人很有感情。
“我哪兒知道?後來大家為了謀生,都各自找出路做些小生意,散落在城市裡,很多也跟二叔一樣流落到了街頭。
二叔多年積蓄,本來日子過得還成。可是你堂哥堂姐先後都染了怪病,花光了積蓄,人也沒留住,都走了。
都是二叔當年造孽,帶人亂挖,結果應驗了你當年那句“斷子絕孫”的預言,最後落得老死街頭,死無葬身之地。”二叔說道傷心處,又開始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
面對一身腐臭,奄奄一息的張二麻,陸小虎一臉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他已經瀕臨死亡,送他去醫院也不會起死回生,卻會暴露自己;送他去火葬場,可此刻他還有一口氣,身體雖然形同死人,可是他的意識還活著。
“小虎,給二叔弄點吃的,二叔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正在他猶豫為難之際,二叔居然掙扎著撐起了身子,眼巴巴的盯著陸小虎。
餘墨楓反應很快,立刻飛馳而去,就近找了一家小店買了一些食物和水匆匆的趕了回來,掏出一個麵包,一瓶水,捂住鼻子丟了過去。看到久違的食物,奄奄一息的二叔居然“蹭”的一下坐了起來,一雙漆黑的爪子抓起了食物。
他顫抖著手開啟那一瓶水,一口氣順了下去,連著打了幾個氣嗝,又抓了麵包撕開包裝,一口氣將它塞進了嘴裡,來不及咀嚼便開始強行吞嚥。
餓瘋了的張二麻吃得太急太倉促,居然在吞嚥一刻被食物卡住了喉嚨,臉色頓時漲成青紫色,拼命地掙扎了一下,居然雙眼一翻,挺直了臭烘烘的軀殼。
“二叔!”小虎見張二麻居然被食物噎死,試圖上去扣出他卡在喉嚨的麵包。
“小心屍毒。”身邊的何學勤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
“小虎,二叔走了,如今世道是李家的天下,你要小心啊。”張二麻僵硬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雙眼上翻,臉色死灰,顯然已是一個死人,可是小虎偏偏聽到這個死人在跟自己講話,可這個死人的嘴已被堵,面容已僵硬。
“二叔,你還有啥要求,現在說出來還來的及。”陸小虎目光裡充滿了悲哀,語氣凝重的衝著死人唸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