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墨楓百無聊賴的在工大校園內遊蕩了一圈,又從正面門溜了出來。
他本來想在弟弟生前生活學過的地方轉轉,挖掘一下弟弟心中殘留的記憶痕跡,關於那個神秘女孩的痕跡。
在夢裡,他已經對這個校園很熟悉,它已無數次恍惚在他的夢裡。可是當他第一次走進這裡,卻發現很多記憶已經遺失,永遠的遺失。
夢中曾經住過的那棟6層老式宿舍樓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棟21層的高樓,一眼望不到頂的高樓。
夢中曾經強迫殺人的那棟單身公寓樓也已拆除,已規劃為新校區的一部分,圍在一圈破舊圍欄中,正在緊張的施工之中。
校園裡的人流密集程度也遠遠超出了他的夢中記憶,連一個安靜散步的地方都找不到。
一年一小變,三年一大變!
工大校園一路追逐著整個城市的發展速度,只要隔幾個月不見,走出去的學生的校園記憶很可能已被隆隆的挖掘機埋葬。
餘墨楓茫然的在門口佇立片刻,回頭望了一眼依然矗立的老式主教學樓,依然正對校門的“N省工業大學”的金子招牌。
緩緩轉身,沿著繁華的街道漫無目的的緩步而行。
“先生,畫幅速寫肖像畫吧,20塊錢一幅。”一個期待的聲音打破了他的茫然思緒,一個頭發蓬亂,滿臉絡腮鬍的地攤畫師,坐在一個小板凳上,眼巴巴的看著他,手裡捏著一張白紙,一支禿頭鉛筆。
“20塊一幅?不是5塊一幅麼?”餘墨楓湊過去緩緩的蹲下來,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畫師,這不是夢中的那個畫出白衣女孩模糊輪廓的畫師麼?
“5塊?那是幾年前的價格,現在物價飛漲,賺點活命錢不容易。先生,你要是有誠意,給你一個優惠價:15塊!怎麼樣?”見對方似乎很有誠意,畫師趕緊開始主動壓價。
“幫我畫一個人,我給你100塊。”餘墨楓拿出鼓鼓的錢包,摸了一張100的新鈔票。
“100?畫一個人。。。畫誰?”畫師目光陡然警覺起來,感覺對面這個傢伙眼神有點不對勁,有股似曾相識的邪氣。
“一個女孩,白色羽絨服,高領白毛衣,面色有點蒼白,眼睛。。。。。。”餘墨楓目光空洞的望著前方,開始努力挖掘那個女孩殘留在夢中的形象。
“你。。。你是。。。,鬼啊——”畫師一聲驚呼,目光驚恐,面色蒼白,小板凳翻倒在地。他一屁股跌倒在地,觸地立刻反彈,連滾帶爬一溜煙的逃走了。
被他這麼一咋呼,周圍的地攤小販立刻警覺的收拾東西,紛紛朝著街道對面的小巷深處逃竄而去。
整條街立刻亂作一團,街道兩邊的繁華很快就徹底消失,留了一地雜亂的垃圾雜物。
這時候,一輛城市管理的執法車飛速而至,十幾名胳膊掛著紅箍的執法隊員飛速下車,飛速的尾隨逃逸的小販們進入了那條小巷。。。。。。
小巷深處,雞飛狗跳,哭喊不斷。。。。。。
餘墨楓緩緩站起來,他的思緒已被周圍的一片雜亂打亂,回到了現實世界,回到了遍地狼藉的街道邊。
望著那一夥城市管理執法隊員的背影,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要不是他們及時出現,替自己解圍,此刻自己一定已成為周圍人群圍觀的物件,他已成了一個嚇跑地攤畫師的“活鬼”。
餘墨楓趕緊加快腳步,匆匆離開了凌亂的地攤現場,拐入了一條幹淨正規的南北通衢大道,沿著琳琅滿目的街道店鋪匆匆而行。
經歷了剛才那驚魂一刻,他突然感覺很渴很疲憊,急於找一個地方喝點東西,休息一下。
轉過一個街角,他匆匆拐入了一家咖啡店,裡面空空蕩蕩,寥寥幾個客人,他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點了一杯冷飲,整個身體便靠入鬆軟的沙發靠背,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經歷了剛才那一幕,他徹底證實了自己的夢並不是夢,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記憶,不但自己記得那個畫師,那個畫師同樣也記得自己。
不,他記得不是自己,是弟弟餘墨楊,曾經找他畫過白衣女孩肖像的餘墨楊。
他的心一直痴迷著一個女孩,而他的心此刻卻植入了自己的軀殼,那麼此刻自己的心裡也有一個女孩,一個曾經讓弟弟痴迷的白衣女孩。
夢中的她真的好美,好純,笑的好燦爛,好陽光,簡直就是一個女神,夢中的女神。
藍天,白雲,一排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