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工大高等數學教研室依然亮著燈光。
作為一家工科大學,數學只是一門基礎學科,並沒有專門深入研究的人才。因為案發地點是在工大學生宿舍,兇手自證的專業資料也都存放在工大學生宿舍。所以將臨時組織的資料鑑定專家組的辦公地點選在了工大數學教研室的一個小小辦公室。
幾位本省數學研究方面有些突出成績的老教授被請到了工大,對於這種小兒科的事情,他們本來不願出面,可是人命關天,卻不得不親自過來看一眼。
當一大箱資料擺到他們面前,資歷最深的那位鑑定組負責人漫不經心的取了一張塗畫的密密麻麻的白紙,一邊搖頭微笑一邊注目上去。
他的臉色立刻變得凝重,目光一下鎖定在那張紙面,捏著紙張的乾枯手指居然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其他幾位見資深專家如此,立刻也高度重視,紛紛抓起擺放的“資料”,裝模作樣的認真研究琢磨起來。。。。。。
本來他們以為只是一個大學本科生的東西,也就是些粗淺的東西。鑑定只是走走過場,隨便翻看一下,萬一真有一兩點可取之處,就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畢竟現在肯在這方面下功夫的年輕人越來越稀缺,這個學科眼看就要後繼無人,能夠從死刑犯裡抓一個這方面的痴迷愛好者,讓他安心在監獄裡深入鑽研,也許真能做出一些成績。
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的資料居然如此高深,一眼看去竟然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門,這些符號很古怪,也很奇特,而且似乎很有規律。
從一早到深夜,幾位“專家”居然一直痴迷資料,卻沒有絲毫頭緒。
“時間不早了,大家也該休息了。張教授,你看出點什麼沒有?”鑑定組組長放下了“資料”,目光落在了資歷最淺的工大數學教研室的段老師。
“這些字元很古怪,似乎是一種古代的數學推演之術,我建議明天找一些考古方面的專家過來,幫我們一起鑑定一下。”對著一堆亂麻發了一天呆,段老師雖然心裡對這些垃圾不以為然,卻害怕被老專家嘲笑自己的無知,於是信口開河,將眼前的垃圾推向了更神秘的境界。
聽他如此說,其他的專家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其實他們也沒看出什麼,看到資深專家組長被“資料”吸引,害怕暴露自己的無知,紛紛裝作分析研究。
那位資深專家組長,最初拿到資料,只是一時驚訝,後來發現這些資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可他發現其他專家看得這麼認真,反而有點心虛,生怕大家察覺他不懂裝懂,不得不裝模作樣,死撐到底。
現在資歷淺薄的段老師將難題推給了考古專家,大家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深夜,看守所裡一片陰森森的氣氛。
等待死刑宣判的餘墨楓被單獨隔離在最裡面的一間牢房,那間牢房依然亮著燈光,昏暗的燈光。
餘墨楓縮在一角,身邊堆了一疊白紙,蒼白的手裡捏著一張白紙,另一隻手捏著一寸多長的鉛筆頭,正在紙面上不停的勾畫著。
庭審結束後,回到看守所的第一件事就要求看守所領導為他提供研究器材,看守所的人懶得跟一個死刑犯計較,便提供了紙張,還有一隻鉛筆頭。
一天, 兩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
餘墨楓一邊心裡暗自計算著時間,一邊不停的在白紙上寫寫畫畫。只有不停的寫寫畫畫,才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克服心中對死亡的恐懼。
白天他一直提心吊膽,每一次腳步聲,他都會膽戰心驚,全身顫慄,生怕是押送他去法院接受宣判,結束他生命的宣判。
晚上他一直撐到很晚很晚,才會迷迷糊糊的入睡,中間還要被噩夢驚醒好幾回,生怕一早起來就好被押送去接受宣判。
按照他的計算,周密的心裡計算,只要能夠捱過七天,在七天內沒有接到法院宣判的通知,說明他提供的那些“資料”已經起了作用,他就會有一線生機。
他知道那些“資料”根本不是什麼數學公式,而是一種符咒,一種使人沉迷的符咒。
一個人一旦被它吸引,對它產生了興趣,就很難從它們之中解脫出來。
多年前,他因為一場意外驚嚇而入住精神病醫院,第一次接觸到了它,深深的痴迷上了它,陷入了一種痴迷的境界,忘記了埋藏心底的恐懼,內疚和痛苦。
一年後,他恢復了神智,走出了醫院,也漸漸淡忘了這些符號。
直到那一晚碰到了她,他開始嘗試將她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