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名緩緩開啟塵封七百年的地下手術室,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立刻活生生的撲入了他的眼睛。
陳醫生正趴在那張冰冷的手術檯上,似乎是守護的太累太疲倦,已經沉沉睡去。
無名驚撥出聲一刻,一陣陰風從開啟的門縫捲進來,凝固的陳醫生居然隨風一片片剝落風化,整個身體瞬間風化成一片灰塵,整個手術室頓時瀰漫了骨肉化灰的粉塵。
噹啷!
一聲清脆的金屬之聲,打破了死寂陰森的地下室。
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薄如紙的手術小刀,在陳醫生身體風化一刻,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已經爬在傾城旁邊守護了七百年,已經凝固不動七百年,血肉風乾,骨骼化灰的陳醫生,居然還一直握著這把手術刀,這把來歷不凡的詭異手術刀。
開門一刻,保持完整的形態立刻形銷骨散,化作了一陣煙塵,手裡的手術刀隨即跌落塵埃,閃動著幽幽的寒光。
陳醫生居然七百年不化,一直痴痴的守護著手術檯上的傾城,可是傾城呢?
無名望著空蕩蕩的冰冷手術檯,塵封的手術檯,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立刻陷入了一種虛空恍惚之中。
一路經歷了艱難辛苦,終於彌補了傾城的一縷幽魂,終於故地重回,找到了已經塵封七百年的那一間地下手術室。
可是,守護的陳醫生依然守護在手術檯邊,而躺在手術檯上的傾城卻已消失,消失在茫茫的時空之間。
顯然在陳醫生死去之時,傾城已經躺在手術檯上,陳醫生是在痴痴守護著傾城之時,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人間。
他雖然死了,他的一片痴心卻沒有死,一直痴痴的守護在手術檯前七百年。
陳醫生已經死了,而躺在手術檯上的傾城,不過是一具屍體,一具死而不僵的陳年屍體,她怎麼可能移動?
整個地下手術室塵封地下,封閉的嚴嚴實實,即使她發生屍變,又能夠去哪裡?
難道她也跟陳醫生一樣,骨肉已經在塵封的歲月中一片片剝落,湮滅在漫長的歲月深處?
不!不可能!
她的屍體既然可以沉睡七百年而不腐,一定也可以繼承沉睡七百年。
是陳醫生,一定是陳醫生!
是他在外界遭遇變故之後,躲進了地下室,怕被外界的闖入者發現傾城,將傾城的軀體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一個安全的地方。
一念閃過,無名立刻走上前去,走到了陳哲南剛剛趴著的地方。
塵封的手術檯上,陳哲南趴著的地方居然一塵不染,他用自己的軀體在手術檯上遮擋出一片小小的淨土。
那一片乾淨的地方,居然刻著一個字,一個工工整整的楷體字:家!
原來在陳哲南失去生命一刻,正在刻字,用那邊小小的手術刀在手術檯上刻字。
在刻出一個“家”字一刻,他的生命瞬間凝固,永遠的凝固在歲月深處,一直握著刻字的手術刀凝固了七百年。
家?
陳哲南為何在臨死一刻,刻下了一個“家”字?
這個“家”字究竟是什麼意思?是他留給自己的一種暗示麼?
如果是一種暗示,那麼這個字只有自己可以讀懂,可以解讀其中的涵義,任何其他的闖入者都無法讀懂它。
家?回家?
這裡當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根本沒有家,也不必回家。
那麼是傾城,傾城已回家?
回家?
那不過是一具陳年的屍體,她的家又在哪裡?
無名腦袋靈光一現,立刻領悟了陳哲南的暗示:是通天棺!
一個死人的家只有一個,那就是棺材,還有安放棺材的墳墓。
陳哲南臨死之前,已經將傾城送回了家,送回了那具塵埋地下的通天棺,只有那裡,才是她的最好歸宿,也是唯一可以讓她沉睡不腐的家。
想到這一層,陸無名彎腰麻利的撿起了那把小小手術刀,陳哲南遺留下來的手術刀。
他順勢鑽入了手術臺下,一點一點用小刀麻利的清理塵封的泥土,撬開了塵封的地道口,一閃身鑽入了地下通道,通往蘇園街工業區的地下通道。
塵封密閉的地道里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味道,令人窒息的**味道,腳下三寸多深的黑乎乎,黏糊糊的積水,讓無名的步履頓時艱難起來。
一陣劇烈的心跳,貼近心口的離魂鎖,透出一股煦暖的熱流,緩緩的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