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杆,又是一個明媚豔陽天。
一夜細雨涼風,天空已被沖洗的萬里無雲,藍的很純淨,很高遠。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照進了洞房的窗,也照進了心的窗,無名被刺眼的陽光刺醒了一夜疲憊,懶懶的伸腰坐起。
咦!
睡在身邊的傾城呢?
她起這麼早,難道是去為自己準備早飯?
無名儘量替自己尋找著安心的藉口,卻無法掩飾心中的恐慌。
一陣冰涼溫潤的感覺直透前胸,低頭才發現胸前居然掛了一塊玉,一塊熟悉的玉。它是傾城夜市為他買的那塊玉墜,一種叫離魂鎖的玉墜。
離魂鎖?
無名下意識的捧起了玉墜,裡面赫然三個字:蘇傾城。
傾城的魂已經鎖在這裡?那麼她的人呢?她是不是已經離去,在自己熟睡的時候獨自離去?
無名飛身跳下床,一陣涼風襲體,方才發現自己光著身子。
無名需要衣服的一刻,立刻發現一疊清洗摺疊得很整齊的衣服,整齊的擺在床頭,這不是他換下來的髒衣服麼?
一早起來傾城居然已經將它們摺疊整齊放在了床頭? 那麼她的人呢?人到了那裡?
無名緊張而匆忙的隨便套上了衣服,大步跨出了正屋,直奔廚房,那是這段時間每天一早起來傾城必去的地方。
廚房裡冷冷清清,乾乾淨淨,空無一人。
“傾城――”無名情急之下,一聲呼喚,沒有任何迴音。
無名茫然立在空闊的庭院,突然感覺一陣風,一陣細細的風,風吹動,花葉飄零。。。。。。
好陰冷的風,哪裡來的風?
無名茫然環顧,立刻發現了風的源頭,風來自門縫,那兩扇反鎖的吱吱呀呀的門,也是無名傾城平時出入的那道門。
難道傾城一早就出門去了?這麼早她會去哪裡?
不對,既然她從這道門出去,裡面的門栓怎麼還緊緊反鎖著?
無名一念閃動,立刻大步過去,伸手用力一拉反鎖的門栓,一股強勁的風撲面而來,不但推開了緊閉的大門,居然將無名也推了一個趔趄。
衝開了大門的阻擋,外面的風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進來,清冷的院子裡頓時滿天飛舞起片片血紅。。。。。。
是花在凋零,正在鮮豔怒放的蘇瑾花在凋零,片片的血紅花瓣正在隨風凋零,翩然飛舞。。。。。。
陰風漫卷,落花滿院飛舞,將院落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紅,茫然的無名孤獨的立在風中,立在了漫天的片片花葉之中,他的心在慢慢下沉,他的目光在飛花深處變得晶瑩。。。。。。
七百年常開的蘇瑾已開始凋謝,那麼他的傾城呢?
風依然在卷,花依然在凋零!
大門呼嘯而入風捲著花瓣不停旋轉著,最後居然消失在了正屋兩側的巷道,捲入了正屋的背後!
正屋的背後?那裡不就是死門麼?
無名恍然醒悟,一路大步追隨著漫卷的風,漫卷的血紅花瓣。。。。。。。
轉過了正屋,無名痛苦的眼光被染上了一層血紅的驚異:漆黑死門敞開著,敞開成一個漆黑的洞,大門捲進來的的風,居然一路卷著凋零的花瓣,進入了這個洞。
究竟這些花瓣是被大門進來的風吹動,還是被這個敞開的黑洞吸引?
就連無名也不由自主的被這股奇異的力量推動,隨著風,隨著凋零的花雨,捲入了那個漆黑的洞!
死門的荒蕪院落內的荒蕪小徑,此刻已被血紅的花葉鋪成了一條鮮花小徑,鮮豔奪目,香氣湧動的鮮花小徑。
踩著鮮花小徑,在一片片飄身而過的血紅花瓣的簇擁下,無名朝著那個石屋緩緩而去,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他的心也越來越沉重。
他終於停住了艱難的腳步,僵硬的立在了石屋的黑洞門。
那口橫在面前的青石雕刻的通天棺,棺蓋已縱向滑開,傾城已躺在一片花瓣深處,身體已僵硬,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唯有嘴角依然掛了一絲微笑。
漫天的花雨紛紛落下,正在緩緩淹沒著她纖弱單薄的身軀,她蒼白無血的臉,她嘴角掛出的一絲微笑。
佇立棺前,除了默默的望著傾城被淹沒,淹沒在如雨的花瓣,淹沒在寂寞的等待,無名還能夠做什麼?
他以為他和傾城的結合可以破解那個七百年的詛咒,可以留住傾城,留住他和傾城的夢。
現在他知道他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