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躺在**的木板床上,眼睛痴痴的瞪著剝落的天花板。
窗外早已喧囂著一片車鳴人喊的嘈雜,街道泛起的塵埃瀰漫了半個天空,肆無忌憚的撲入了房間敞開的窗戶。
現在已是早上10點,蘇傾國的送別儀式是不是已經開始?進行的怎麼樣?沒有自己去送別,她走的會不會走得很寂寞,很孤單,很傷心!
可是他與她之間隔了一個人,一個他們都無逾越的人,無名在正式送別一刻,不得不選擇迴避,迴避那種尷尬的場面。
送別的人應該都是她的同事,她的朋友,而作為她的老闆,張青雲一定會去,代表整個公司也代表他自己去送別。而張青雲又是無名的親生父親,蘇傾國的情人,多年的情人。
這種尷尬的痛苦放佛一條爪牙凌厲的蟲,在慢慢啃噬著無名的心。他心如刀割,卻又不得不選擇忍耐,不得不平靜的躺在小旅館裡等待著一切結束,儘快的結束。
篤篤篤!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敲門,張青雲的那位司機捂著鼻子出現在房間門口:“陸先生,你好!”
“是你?什麼事?”無名驚訝的看著他。
“張總吩咐,讓我接你過去,你交代的事張總已經辦妥了。”司機很小心翼翼的說道。
陸無名愣了一下,一看時間居然已是下午4點,他恍惚一下,居然已經又睡了幾個小時。急忙翻身起來,簡單收拾一下,跟著司機下樓出了旅館。
司機趕緊前面替無名拉開車門,無名也不客氣飛身跨了進去。一上車張青雲那張疲憊蒼白的臉便出現在無名面前,他斜靠著靠背,一隻手捂著胸口,衝著無名點頭尷尬一笑。看得出他今天過得也並不輕鬆,也是痛苦中煎熬過來的。
“結束了?”無名侷促的問道。
“嗯,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張青雲緩緩直起身,點了一支菸,重重的吸了幾口。
“我什麼時候可以帶她離開?”無名直奔主題。
“只要你簽了這個,我立刻替你安排。”張青雲將一張合約遞了過來。
“公司副總?”無名冷冷的抬頭,逼視著張青雲。
“不錯,你必須接受這個職位,因為傾國是我們公司的人,所以法律上必須由我們公司派人處理善後。你跟傾國之間無親無故,沒有任何關係,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帶走她?
這也是我讓律師費了很多周折促成的,你別無選擇,現在趕緊簽字,還有一大堆手續等著你去簽字辦理。你再猶豫,恐怕天黑之前辦不完手續,耽誤你的行程。”張青雲一字一句的解釋著,面容死灰一般沒有一點生氣。
“好!我籤!”無名拿起筆飛速簽了字。
為了儘快帶著傾國離開,儘快完成她的心願,儘快逃離這個讓他傷心疲憊的城市,他毫不猶豫的簽了字,反正他已經決定從此逃離,不再跟張青雲有任何瓜葛,答應他做個副總又能怎麼樣?想用家業和金錢拴住我,沒那麼容易?
見無名簽完字,張青雲叫停車,拍拍無名的肩膀:“無名,一路保重,早點回來!”然後下車,直奔青雲大廈。
無名在坐在前排的那位律師的陪同下,一路馬不停蹄,等辦完所有手續,簽完所有的字,將蘇傾國捧在手裡時,已是日薄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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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車廂007下鋪!
無名將抱著的木盒,輕輕放在前面的託板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登上去往杭州的列車,很快列車就要出發,他就要離開這個傷心的城市,這個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城市。
“小夥子,我是007號中鋪,年紀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能不能跟你換一下?”一個蒼老的聲音,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婆婆站在了過道,把一張皺巴巴的車票遞給了無名。
無名猶豫一下,接過來看了看,果然是7車廂007中鋪,整個車廂都幾乎空著,怎麼偏偏007號這麼搶手?
無名心裡嘀咕著,還是伸手進口袋,將自己的車票摸了出來,遞給了那位婆婆。出門在外,老人得罪不起,她要換你不換這一路你都別想安心。
老婆婆也不道謝,直接將一個包袱放在無名鋪上,無名趕緊起身坐在了對面的008號下鋪,這個鋪的主人還沒上車,他正好可以臨時再坐一會兒。
老婆婆年齡大了,躺在鋪上便拉開被子裹著身體,臉朝裡面呼呼的睡了,鼻翼裡嗤嗤的呼嘯著。
列車緩緩啟動,漸漸飛馳起來,熟悉的城市燈火漸漸隱沒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