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陣陣,月色昏昏。
無名恍惚睜開雙眼,天色幽暗,模糊的跳動著滿天星光。他急忙翻身爬起,拍打著一身的風塵。遊目四顧,周圍墳塋林立,野草蔓延,他居然躺在一個墳頭邊,一個似曾相識的墳頭邊。
咦,這不是埋藏陸文亭和李青竹的那座墳麼?
難道。。。。。。
無名身體一陣發冷,下意識的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身體,居然有一股濃重的屍氣,他曾經接觸過屍體無數,對這種味道已經很敏感。
屍氣?墳墓?
無名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自己又回到了七百年前,回到了陸家墳,但回來的只是飄忽的靈魂,無處可依的遊魂。
為了能夠出入人群,他不得不再一次附在了陸文亭身上,死去一段時間的陸文亭身上。
借屍還魂,從陸文亭的墳墓裡爬了出來,身上除了屍氣,還殘留著泥土的味道。
一心除魔的無名,無心多想,拍打了一身泥土,便在幽暗的夜色中匆匆上路。
曾經的陸家村已是一片廢墟,周圍的十三個村莊也已是一片廢墟,淹沒在一片齊腰深的荒草之間,一場災難之後,附近的村民早已紛紛逃離遷移,方圓百里已無一絲人煙。
麻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這裡什麼時候恢復人煙?
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疑問,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一代人之後,也許是幾代人之後;當所有人都忘了那場災難,在人群密集處無法生存下去的人們,為了逃避繁重的稅負,又會選擇開闢荒野,
進駐這一片荒野。
而曾經在災難中被鮮血浸染,屍體腐化的土地,很肥沃,很濃厚,種出的糧食又可以養育很多人,很多無家可歸,無處可依的人!
無名一路穿越荒野,沿著那一條已經荒蕪的小路,曾經走過的小路,匆匆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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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府市面,車水馬龍,人流熙攘,雖地處偏遠塞外,卻是邊塞溝通南北的重要集鎮,也是一副繁華景象。
信步穿越集市,拐入一條幽深小巷,在一處深宅大院前停住了腳步。
無名伸手準備扣動門環,門卻已緩緩而開。
“何大師?”無名淡淡的說道,似乎他早已預料到裡面的人是誰。
“文亭?你。。。。。。”一代大師何承天反而愣住了,他親自掩埋的陸文亭,居然又活著出現在他面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是深夜敲門,突然造訪,他也許還可以接受,因為深夜陰氣重,幽魂可以四處遊蕩。
現在朗朗晴空,紅日高懸,居然有死鬼造訪,連他這樣精通陰陽的大師都完全懵了,對付鬼也許還可以畫符咒化解一下,對付活著的死人他一點招數都沒有。
“我不是陸文亭,我叫陸無名。”無名淡淡一笑,不等禮讓已跨進了院門。
“嗯,我記得你,破棺放出血嬰的那個人,你終於回來了,我一直都在等你。”何承天也恢復了冷靜,恢復高深莫測的大師形象,摸了一把頜下一縷黑鬚,無名方才注意到何承天已留了一抹長鬚,多了一分大師風采。
“等我?”
“嗯,等你,等你回來收服血嬰,收服那個亂世的妖孽。國之將亡,必生妖孽。自從血嬰出世,南方已是戰亂紛紛,臨安府內更是妖孽橫行,早已是人心惶惶。
當年你突然出現,揭開那口棺材封印,親手放出了他,如今自然也要親手將他收服回去,解鈴還須繫鈴人,除妖之事舍你其誰?”何承天果然不愧何家祖先,審時度勢,將責任全部推給了無名,一副身處世外,隔岸旁觀的口氣。
“天河劍借我,我去江南除妖!”無名毫不遲疑的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必,這一趟我陪你南下。劍在我身上,需要之時,劍自然會在你手上。”何承天果斷拒絕了無名,卻答應自己親自陪無名南下除妖。
“好,我們這就出發。”無名語氣生硬,立刻轉身出門。
何承天遲疑一下,留戀的朝著屋內回顧一眼,毅然跟在了無名之後,出了門。
兩個人一前一後,疾步而行,穿過人群,穿出城門,踏上了南下的官道,踩著一路風塵,匆匆而行。
行走之間,無名目光凝視遠處那一抹熟悉的山巒,陡然多了一絲凝重的滄桑感。
為了解鈴,他這個解鈴人曾經來過一次,那一場輪迴,他這個解鈴人卻又意外的成為了一個繫鈴人,一個放出血嬰,製造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