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近在眼前,無名一路疾步,居然走了兩個多小時。
接近中午,他才氣喘吁吁的趕到了山腳,山腰處幾個帳篷外,施工隊已圍聚一起開始午餐。
撲面的山風呼嘯有聲,吹動他的衣服,無名開始迎著風步履艱難的朝山腰攀爬,朝著那一處準備在風口大幹苦幹,迎風而上,改變自然,改變風水,改變陸家命運的民工營地接近。
整個風口出口處方圓幾里地,都插滿了掛著紅色三角旗標杆,三角旗被山風捲動,撲啦啦的飛舞著,顯然工程剛剛啟動,還在規劃測量階段。
“喂,幹什麼的?”一個蹲在風裡一邊吃飯,一邊喝西北風傢伙發現了遠遠而上的無名。
“聽說你們這兒招工,我是來應聘的。”無名終於氣喘吁吁的立在了工棚前面。
“應聘?應聘什麼?我們這都是規劃設計人員,不要民工,應聘到設在新城區的工程籌備處。”一個戴著風鏡的傢伙湊了過來,不耐煩的看著無名,雖然都是幹活的,在他眼裡他這個正式工明顯比臨時僱傭的民工要高一等。
“那。。。你們什麼時候正式開工?來,抽支菸。”無名一邊詢問,一邊趕緊遞煙套近乎。
“喂,你幹什麼?趕緊把煙收起來。你沒看這是什麼地方?風這麼大,一旦發生山火,山下這幾百裡都他媽得燒成了灰。”風鏡一把把無名的煙打了回來,嘴裡不乾不淨的訓斥。
經他提醒,無名方才意識到,這裡是上風口,一旦著火,第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家的祖墳。
無名趕緊收起煙,找個避風朝陽的地方蹲下來,摸出那本泛黃的《風水寶鑑》,居高臨下對著書頁研究起山下的地形地貌:書中標誌的脈絡果然跟實際的地脈幾乎一摸一樣,只是少了很多新型的建築,從市區那邊漸漸延伸過來的新型建築。
那幫勘測工也懶得理他,吃完飯便懶懶的提著工具各自忙著幹自己的那份分工去了。
凝視著山下縱橫交錯的陸家墳地貌,無名的眼裡漸漸被擔憂焦慮籠罩覆蓋。供水水塔那樣的村辦惠民工程,憑他的風水權威也會還可以忽悠一下,可這種改變風脈的風電大工程根本不是他個人之力可以改變的。
那邊的水塔施工在他的忽悠下暫時停工了,而這邊施工進度雖然慢了一點,卻是他無法阻擋的大工程,會一直緩緩推進。
現在他該怎麼辦,怎麼辦?
面對這個投資浩大,改天變地的大工程,他毫無辦法。
守在這裡也無濟於事,無名合上書,開始緩緩朝山腳走去,後面一陣強風推動,幾個趔趄他已經被吹到了山腳。
陸家墳荒地西面已被開發成了林蔭茂密,綠草如茵的新型墓地——桃李陵園,背後靠著的大山,馬上就要建成一個打亂風脈的風電中心,那麼南面,東面呢?
剛才站在高處,無名已遠遠望見陸家墳南面樹林前,臨近工大女生樓,化工樓的那片空地已被圍了起來,顯然也成為了工大的規劃用地。
圍欄上的字距離太遠看不清楚,等他漸漸接近熟悉的工大校園,終於看清了圍欄上的字:工大校園擴建用地,正在施工規劃中,閒人勿近!
無名毫不停留,繞到工大西門,直穿校園來到了校園東北角的小門。
那道記憶中的方便小門居然早已封閉起來,只留了一個嵌滿了磚頭的門形輪廓,輪廓處已長滿了荒草。
無名見小門被堵,見四下無人,兩個箭步衝過去,翻身已越過了校園圍牆之外。
“媽的,誰呀?想踩死人啊?”正在牆角蹲著抽菸的幾個鋼盔急忙跳起來躲閃,差點被凌空而落的無名踩到腳下。
怎麼又是頭戴鋼盔的施工隊?怎麼到處都是這些人的影子?
翻個牆都差點踩死兩個,面對到處蔓延的破衣頭盔部隊,無名只有無可奈何的苦笑。
“笑什麼笑?差點踩死老子,你還笑?”那個差點被踩爛得傢伙,抄起一把鐵鍬湊了過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急事,急事!”無名趕緊收起苦笑,上前按住那個傢伙抄傢伙的胳膊,不停的道歉。
“小六,算了,他肯定是有急事,沒急事誰會翻牆?俗話說狗急跳牆,人急上房。”旁邊那個傢伙怕鬧出事,趕緊過來拉開了夥伴。
“走吧,走吧!下次翻牆小心點。”那個傢伙擺了擺手,將鐵鍬丟在一邊,又蹲回了原位,下意識的回頭朝牆頭看了一眼,生怕又有人跳牆過來。
“牆根下又潮又臭,兩位大哥蹲在這裡幹什麼?”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