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無名的思緒隨著一彎殘月,越飄越遠。
從他有記憶起,經歷的每一件事都從眼前緩緩飄過,經歷的每一個人都漸漸清晰,又漸漸模糊。。。。。。
黃靜靜走了,蘇傾國走了,蘇傾城走了,養父養母相繼走了,幫助過他的看屍人老陳走了,麻村村民陳會計也走了,連那條曾經追隨保護過他的“黃狗”也走了!
他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親近的人都走了,現在剩下的唯一親人親生父親張青雲也要走了。。。。。
只有他還活著,孤獨的活著,孤獨的躺在冰冷的棺材蓋上,守候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守候著一塊荒蕪了七百年墳地,荒蕪了七百年的石屋。
恍惚間兩個人影走進了石屋,立在了無名面前。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無名緊張的幾乎要窒息,張青雲跟陸小靈居然牽著手,笑著站在了他面前。
“無名,我跟你爸今晚就要走了,臨走之前過來看看你。”陸小靈溫柔的說著,伸手摸了摸無名的蓬亂得頭髮。
“你們要走?去哪裡?”無名驚愕的追問。
“陸家墳就要湮滅了,媽也累了,我跟著你爸糾纏了一輩子,都累了,打算跟你爸一起回S市,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陸小靈幽幽的說道,聲音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無名,我們走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下去;記住,你是張青雲的兒子,無論前面的路有多遠多難,一定要撐下去。不要給我丟臉。”張青雲口氣雖然保持著一貫的硬氣,卻無法掩飾內心的關切和傷感。
“嗯,我知道!”無名重重的點了點頭。
“無名,保重!”張青雲道了一聲保重,拉著陸小靈的手,依依不捨的緩緩退去,漸漸模糊在門洞外的月色裡。
“爸,媽。”無名伸手想去抓住他們,卻發現只是一個夢,一個抓不住的夢。
坐在冰冷的棺材蓋上,額頭卻冒出一層細汗。。。。。。
這一刻,陽光明媚,晨蟲婉轉低鳴,已是第二天天亮,一輪紅日也爬上了一丈多高。
朝陽映紅了無名的臉頰,也映紅了他眼角的一滴淚。
他知道,昨晚張青雲走了,跟著他的媽媽一起走了,一起離開了H市,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只留下他一個孤零零的孤魂,依然孤獨的守候在茫茫世間,守候著一間荒無人煙的石屋。
篤篤篤!
一陣沉悶的敲擊聲,打斷了無名的悲哀情緒。
敲擊聲居然是來自他身下的棺材裡,棺材裡有人在敲擊他坐著的那塊棺材板。
無名渾身的汗毛一下子全部豎立起來,下意識的跳下來棺材蓋,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口青石棺材。
棺材裡居然有人,可是躺著棺材裡的一般都是死人,一個死人怎麼會敲擊棺材蓋?
無名努力鎮定心神,豎起一雙耳朵努力捕捉那種來自棺材裡的敲擊聲,可是那聲音卻戛然而止,再沒有了聲息。
無名一臉茫然,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不可能,剛才明明聽到了裡面有人敲擊,無名自信絕不會聽錯。
好奇的無名用力推了一下棺材蓋,紋絲不動。
他清楚記得蘇家的通天棺,只要輕輕沿著棺材的長度方向,縱向推動,棺材蓋就會緩緩而開,可是眼前這口棺材無論他如何拼命用力推,都紋絲不動。
無名繞著棺材轉悠了一圈,棺材雕刻的圖案似乎跟帶走傾城的通天棺幾乎一摸一樣,可無名總是感覺哪裡有些不對,究竟哪裡不對,一時卻又琢磨不出來。
他又繞著琢磨了一會兒,發現棺材大頭靠裡,那一側很陰暗,陰暗的石壁上似乎有字。急忙蹲下來伸手抹去上面的灰塵,是一個繁寫的“橫”字,縱橫的橫。
無名豁然開朗,怪不得自己推不開,原來這個棺材蓋跟蘇門通天棺的不同,是要沿著長邊橫著推。他繞到棺材的長邊一側,伸手試著推了推。
吱呀!
棺材蓋緩緩開了一條長長的縫,一陣香味撲鼻而來。
裡面居然擺了一個盤子,上面擱著兩個雪白的饃,旁邊還有一碗水,清澈的水。
原來剛才的敲擊聲,是提醒自己吃早飯,在棺材裡居然有人給自己準備了早飯。
無名此刻才記起自己已經沒有吃飯很久了,顧不到許多,抓起饅頭猛咬幾口,端起那碗水順了下去。
一股冰涼舒爽的感覺直通咽喉,無名不由得暗自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