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沿著小溪迤邐而上,一陣陰風撲面而來,居然帶著一絲舒適清新。
迎風仰視,無名再一次差點驚撥出聲,頭頂前方居然出現了一線藍天,一彎細月此刻正好掛在一線藍天,將一抹銀輝灑到了他的身上。
那一陣清新的陰風正是從這個縫隙裡透進來,凜凜的撲打著無名的面頰。
迎著這股山風,無名突然生出一絲熟悉感,這風的感覺不就是自己前幾天站在風電工地,也就是陸家墳風脈上的那種感覺麼?
無名大概判斷方位,這個裂縫一定是開在兩個山峰之間的那個風口之下。
有了這道縫隙,這道山風不斷的風口,這個地下山洞才會有新鮮的空氣,如果是白天,正午時分當然也會有一線短暫的陽光射進來。
有風有水有陽光,對於生存地底的陸家後人來說,真的是一塊不可再得的風水寶地。
無名朝著那一線縫隙接近了一段,縫隙漸漸高遠起來,高高的懸在了他的頭頂,而縫隙兩側暗影裡懸掛的一些黑影也漸漸清晰,正被外面鼓吹進來的勁風吹動,不停的來回搖曳晃動。
無名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適應了洞內黑暗,漸漸看清楚了風口兩側懸掛的密密麻麻的黑影,居然都是一些風乾了的動物屍體。
這些動物屍體都被剝去了皮毛,挖空了內臟,密密麻麻的懸掛在風口,被犀利的山風吹成了一個乾癟的空殼,黑乎乎的空殼。
望著這些黑乎乎隨風搖動的動物軀殼,無名突然感覺一陣噁心,他已經意識到這些風乾的動物屍體,就是生存地下的陸家人的食物來源,自己晚餐時吃到的那種乾硬的肉塊就是從這些懸掛的風肉上切割下來的。
“終於來了,該來的遲早都會來!”一聲幽幽的嘆息,彷彿從遙遠的地心透出來。
無名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在不遠處的一個避風的角落,一個光滑的石臺上,坐著一個人,一個鬚髮都已雪白的老人。
雖然已是發花鬢白,面部紋路縱橫,依惜還保留著當年陸陰陽的摸樣。
“你一定就是麻村陸。。。陸大師?”無名雖然沒有見過陸陰陽,但他已經猜到了這個老人就是他,就是自己要找的本族前輩。
“將近三十年了,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又變了?嗯,看到你出現,外面的世界一定是徹底的變了,連陸家的第十三代傳人都無法棲身麻村,退了回來,陸家完了,徹底的完了!”陸大師自問自答,語氣充滿了滄桑落魄。
“陸家沒有完,只要我們還在,陸家就不會完。”無名倔強的頂了陸大師一句。
“你真的以為找到我,就可以扭轉陸家滅絕的命運?我只是一個退隱的守護人,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守護陸家已不是我的責任。” 陸大師已是一個老人,頹廢的老人,失去了活力的老人。一個人失去了活力也就失去了鬥志,他已徹底成為了一副軀殼,風乾了的軀殼,連曾經的信念都已風乾。
這一刻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呼吸,除了還能夠呼吸, 他的生命已經毫無意義。
“你雖然已經退隱,但你依然是陸家的人,就算你死了,也是陸家的鬼。你有責任替陸家盡最後的一份力,至少也要完成最後的交接,將應該傳承的東西傳承給我!”無名目光逼視著陸大師,語氣咄咄逼人。
“交接?交接什麼?該給你的,我都拖老張轉交給了你。”陸大師老眼昏花,努力想了半天,卻想不出還有什麼沒有交代。
“契約!何大師說,何家與陸家有一份契約。”無名清楚記得,何大師臨別一刻的提醒。
“契約?契約的訂立遵守需要訂約雙方都有一種履行契約的誠信精神,在這個沒有了契約精神的年代,契約不過是一紙空文,你要它又有什麼用?
上一代何大師一死,新一代的何大師就開始違背契約,開始仗著那把劍強勢壓人,步步緊逼。現在已將我們徹底逼入了絕境。”陸大師臉上露出一絲憤憤不平,緩緩的伸手從背後拿起一個古舊的搭肩布袋,在裡面翻騰出一個黃布包袱,遞給了無名。
無名沒空聽他嘮叨,將黃布包袱放在一塊石頭上,輕輕的開啟了它。裡面居然是一塊羊皮,輕薄柔軟的羊皮,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一些繁體文字。
陸無名簡體字都沒有認全,面對這樣密密麻麻的繁體,頓時一籌莫展。
“陸文亭?陸文亭是誰?”無名雖然看不懂很多繁體,但下面訂約人之一的簽名畫押處,端正大方的“陸文亭”三個字不但認識,而且很熟悉。
“陸文亭就是那個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