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更讓我難過的是為什麼我會如此輕易掉下眼淚來,我明明是一個不喜歡掉眼淚的人啊。
蓮煾,我現在眼睛好像又要出眼淚來了,你看,它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的眼眶裡頭,很晶瑩的兩大顆眼淚,含了一忽兒,最終因為心裡太委屈了就撲落掉了下來。
只是呵,你為什麼就聽不到我心裡的這些委屈聲音。
我最初也像文秀清那樣的,討厭往自己的唇上塗上油彩,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油彩對於我而言是癮頭,因為我總是記得那個佈滿血光的下午,我總是夢到我的媽媽。
往自己的嘴唇上塗上油彩的那位姑娘呵,其實,其實已經很努力的去學習遺忘。
這些這些你都不知道。
天空還在一晃一晃著。
很快的周遭開始有了淡淡的青草味道,些許草屑粘上了她的發末,些許被汗水凝固在她身體上,些許緊緊的貼著面板,翠綠翠綠的粘在她幾近透明的肌膚上,他一臉的沉迷的表情,低頭用舌尖把那翠綠色的草末捲走,最後幾片落在她胸前高聳處的頂尖上,偏偏此時從蓮葉縫隙抖落下來的日光撲在了上面,她自己看著也很美麗的樣子,這一幕把他的眼睛看得發直,發赤,那聲低吼原始得宛如混沌期的獸依然還埋在她身體裡的宛如得到了召喚,周遭,有夏日蟲子的低低鳴叫,也有那惱人的聲音。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康橋都到霍蓮煾的房間去了,她是粗神經的姑娘,她要把那些不好的,會讓她難過的事情忘掉。
她也好像真的把那些事情忘掉的樣子。
康橋想如果沒有這個黃昏發生的事情的話,她說不定也許真的把那些事情忘掉了。
八月十七號的這個下午,康橋再一次親眼看到霍小樊再一次就像是一顆球一樣從樓梯滾落下來。
把霍小樊推下樓梯的人赫然是文秀清,沒有經過一絲的遲疑,康橋手狠狠的朝著文秀清臉上扇去。
在打完文秀清巴掌的三個鐘頭之後,康橋有了屬於她人生中的第二次離家出走,第一次離家出走時她的臉頰上印著的是自己母親的巴掌印。
屬於康橋的第二次離家出走幾乎和第一次異曲同工,她的臉上也印著一個人給她的巴掌印,不過這次不是自己的媽媽,而是自己的心上人,那個來到她心上盤踞到心上,靈魂所深深愛戀著的人。
那一個巴掌所帶給康橋的痛苦是史無前例的,因為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也終於承認了一件事情。
她愛上了霍蓮煾。
就那樣無可救藥的愛上了。
帶著霍蓮煾印在她臉上的那個巴掌印,康橋站在斯里巴加灣的街頭,無聲哭泣著,眼淚從眼眶倒灌到心上。
晚風吹過,心在顫抖著,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