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布從新坐下,道:“那有什麼辦法,上樑不正下樑歪,提督大人不也整天無所事事,唯一關心的事就是今天又颳了多少銀子!”
這是小二端了幾盤菜上來,有魚、有雞,小二將菜全部放到桌上,道:“幾位軍爺慢用,小的隨叫隨到。”
楊載福提議道“不如我們向團練大人提議,讓綠營也一起訓練,到時害怕沒有殺敵立功的機會?”
塔齊布喜笑顏開,舉一杯酒對楊載福道:“這個辦法好,來楊大哥,我向你賠罪,剛才是我誤會了你。”
“大家都是兄弟,說什麼賠罪!來幹了。”楊載福又向彭玉麟舉杯示意
彭玉麟道:“我們是好兄弟,以後到了戰場可別忘拉兄弟一把”
哈哈……
曾國藩聽了楊載福的建議,也覺得可行,就單方面的宣佈長沙協的綠營也要天天出操,與鄉勇一起訓練。
這下可把綠營大小將官惹毛了,多少年來,綠營兵早已適應了散漫不訓練的生活,平時軍營裡並沒與什麼人,士兵都各自做點小生意,或在賭場賭博、在鴉片館裡過大煙癮,誰管什麼訓練,平時提督、總兵來巡查,各人也僱個流氓乞丐前去點卯,舉著花花綠綠的旗子跟在別人的後面走一圈,當官的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揭發,大家都在混日子。
現在曾國藩以一個幫辦團練大臣的身份,居然提出要綠營兵與這些土裡土氣的鄉下來的勇丁一起訓練,有損當兵的臉面,一起跑到長沙協副將德清那裡告狀。
德清也認為曾國藩手伸得太長,侵犯了別人的利益,立馬找到曾國藩道:“曾大人你只是個團練大臣,何必管我綠營的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豈不更好。”
曾國藩被這番話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德清罵道:“虧你還是滿人,如今國家動盪,你不思報效國家,還蠱惑士兵鬧事,你……你是混蛋!”
讓一貫裝斯文的大儒、理學家曾國藩出口罵人,也算難得了,可德清並不買賬,你個書呆子想讓我退讓——沒門,比罵人,沒讀過書我都以你強。
德清道:“他媽的,你個書呆子懂個屁,老子是愛護士兵,哪像你個笨蛋只知整天折磨他們,以後誰還會為你賣命。”一連串的髒話從德清口中吐出來。
曾國藩哪遇到過這種渾人,接觸的粗人也就彭玉麟、楊載福、塔齊布他們幾個,只要他把大儒的架子一擺,親切的慰問他們老爹、老孃幾句,他們就感激涕零,恨不得把自己的命交給他,如今遇上德清,才明白秀才遇上兵的含義。
啞口無言的曾國藩只能使出文官的殺手鐧,威脅道:“你等著,我這就寫奏章彈劾你。”
自認為勝了一場的德清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揚長而去。
曾國藩可不是跟他開玩笑,那奏章是說寫就寫,也許德清還沒到家,彈劾他放縱士兵的摺子已經遞到驛站了。
時間不長,三天後,處理結果就下來了。
德清沒想到只是為部下出口氣,竟然丟了飯碗,被革職查辦,趕緊到湖南提督鮑起豹那裡訴苦。
“提督大人,你可得管一管啊,這姓曾的不是破壞官場的規矩嗎!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德清一見提督就跪在地上哀求。
鮑起豹也不打算嚥下這口氣,扶起德清道:“你這就回去,鼓動部下士兵跟那幫鄉勇對著幹,惹出來麻煩,我來解決。”
6月初,駐紮在長沙的綠營兵與曾國藩的部下發生了嚴重留血事件,綠營兵竟然大大方方的鳴號列隊攻擊勇營部隊,別看綠營懶散成性,但好漢也架不住人多,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鄉勇就被打的四處逃竄,其中被綠營認定是叛徒的塔齊布、楊載福、彭玉麟更是他們重點關照物件。
曾國藩看著前來告狀的楊載福等人,非常生氣,決定誅殺一兩個綠營兵,殺殺他們的氣焰,立刻發了一封諮文給綠營提督鮑起豹,根據楊載福提供的情報,指名點姓的索要鬧事綠營兵的首腦人物。
這一下可真惹惱了鮑起豹,他決定給予曾國藩最後一擊,一邊將這些綠營兵捆綁起來押到曾國藩住的地方,一邊命令部下前去搶人,火上澆油,看看這個團練大臣怎麼做。
一幫綠營怒氣衝衝的把曾府團團包圍。
德清親自上陣,鼓動圍在曾府的綠營兵道:“兄弟們,姓曾的是故意整治我們,如今還要殺死我們的兄弟,你們說該怎麼辦?”
這幫無法無天慣了的丘八紛紛叫道:
“狠狠揍他一頓……”
“燒了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