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少年說話的機會,她又道:“且不說你剛才看到的是無禮,現在說的話更是無禮,就連你的動作……”她頓了下,低下頭去,嘴角挑起,把腳伸到她面前,“你看,你趁我坐著乘涼脫了我的繡花鞋,如此無禮行徑,我為什麼不能打你?”繡花鞋是剛剛從屋簷上摔下來時掉的,她跑的急,忘了穿了。這不正好給她機會誣賴他嗎!
少年呆愣的低頭,望著那仰起圓圓的臉蛋,一張稚氣的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伸出的那隻腳果真少了一隻鞋子。
“怎麼?證據確鑿,無力反駁了?”施寧玉翹著那粉色的小嘴,很是得意。
少年的眼裡滿是那種有禮說不清,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那本是雪白的面板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
“好了!本姑娘還有事不跟你計較了,姑且繞過你。”說著放下手,拍拍手哈哈笑著轉身。
“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可是府中的人?”
施寧玉身後莫名的傳來與事違和的話,那聲音恭謙有禮,文質彬彬,撓得石寧玉的心怪怪的,這人還真有意思。
“難道你要為自己的行經登門道歉不成?”施寧玉順著他的話反問。
少年愣了愣,然後笑道:“在下正有此意。”
這人有病吧!被打的是他,他還要登門道歉?不對,是上門告狀吧!我才沒那麼傻呢!
施寧玉裝著很大方擺擺手:“不必了,不必了。”
接著一溜煙消失在那少年的視線裡。
…………
夏日的夜晚比白日稍微涼爽點,有徐徐的涼風吹過的,京都的夜晚也是異常熱鬧的。
“餛燉勒!熱乎乎的餛燉哦!”一位頭髮半白身穿麻衣的中年男子,弓腰挑夫小販吆喝著。
“餛燉勒!熱乎乎的餛燉哦!”
尖銳的哨聲打斷了小販的吆喝,麻衣小販抬頭望去,那幽深的圍牆上亮著桔黃的燈光,一隻手對他招喚,又響起兩三聲的哨音,他挑著擔子向前走去。
走進了,才看清那圍牆上,探出一位十三歲模樣的少女,她朝他招招手,手裡放下個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順著牆壁慢慢下來,到了底下才看清是個食盒。
小販開啟食盒蓋子,裡面有一口玉璧底碗,碗旁還有一粒碎銀子。小販取了銀子塞進衣袋裡,然後轉身在熱氣騰騰的熱水裡倒進白皮餛燉,見水裡冒泡了扔點青菜,沸了幾沸撈進玉璧底碗碗裡,放進食盒裡,蓋上蓋子。拉下繩子,那食盒就順著牆壁上去了。
施寧玉拎著食盒下了木梯子,進了屋內。
在玉簾苑月拱門外的陰暗裡站著兩個人,他們從施寧玉爬木梯上去買餛燉到進屋,一切都看在眼裡。
“爹爹,妹妹估計怎麼也沒想到,那賣餛燉的小販是你派人去得。”施寧興嘴角含笑。
“她晚飯未吃,我若不這麼做,她現在早就出府去了。”施盛安頓了頓,又道;“雖然我讓你封了她內息,這丫頭鬼主意多著呢!難保她不想別的法子出去。”
二人向外走去,施盛安似想到什麼,又道:“你明日還是解了她內息吧!”
他明白施寧興心裡的疑惑,又道:“封了內息她照樣還是能出府的,有著輕功在身,起碼我還能放心點。”
。。。。。。
施寧玉從食盒裡端出玉璧底碗,餛燉的香味飄滿室內。
“我這二哥也真夠狠的,封了我內息,害得我只能吊食盒下去買吃的。”施寧玉端著餛燉又不忘抱怨。
今天事情的結果是,施寧玉被禁足了,又被罰抄《女則》八百遍,比中午罰的多了兩百遍。所謂禁足就是施盛安讓施寧正封了施寧玉的內息,這樣她那得意的輕功就使不出來了,所以她只能吊下食盒買餛燉。
“來來來,大家幸苦了,吃點宵夜。”施寧玉從玉璧底碗舀出四小碗餛燉,對著研磨抄寫的四個丫鬟喚道。
妙詩,妙言,妙畫,妙歌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桌旁端起小碗。
“小姐,您真疼人。”妙言看著小碗裡的餛燉不忘感激的說。
“就我們家小姐最好了。”妙歌附和著。
“小姐您餓了吧!給您吃。”妙詩體貼的把碗端到施寧玉面前。
“我這有…………”妙畫忙爭著把自己那碗端到施寧玉面前。
“瞧你們一個一個嘴甜的,我不餓,你們吃吧!不用讓來讓去的。”
施寧玉打斷她們各個捨己的精神。走到桌旁拿起毛筆開始謄抄著一旁的《女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