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駛離原地,徐子卿拎著外套,孤零零的站在九號公寓樓外。夜生活才剛開始,路上是行人跟車水馬龍,霓虹燈渲染的世界裡,燈紅酒綠,幾步之遙是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而他卻有些迷惘,不知該何去何從。新年初至,所有人都在忙著慶祝走親訪友。他沒有喝醉,適才只是裝醉,或許僅僅是不想孤身一人,偏偏,他永遠都是孤身一人。徐子卿苦笑,揚了揚那頭新作的奶奶灰的頭髮,搖頭晃腦的朝著九號公寓處走去。臨近了,路燈下卻站著一個人,瑩白的燈芒下,那人的身影拉的極長,蓬鬆卷長的髮絲在夜空裡迎風飄舞,像是海藻一般濃密,彷彿一旦纏緊,便不能輕易鬆開。徐子卿的呼吸一窒,那踉蹌帶醉的腳步生生的頓在了那裡。像是不敢置信,他以為他生出了幻覺,他用力的擦了擦眼,那人卻依然還在那裡,紅唇彎出豔豔的弧度,像是那美麗卻帶毒的罌粟花。高跟靴鞋跟踩在地面上的聲音,“咚咚”聲彷彿像他劇烈跳動的心跳,“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喝一杯?”站定在徐子卿跟前,談麗姿甩了甩肩頭的長髮,撥至耳後,“我琢磨著,這個城市的孤家寡人也就只有我們了,所以……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願意,我非常願意!”不等談麗姿說完整句,徐子卿立刻激動的迴音,同時一瞬不瞬的盯著談麗姿,像是怕她會忽然消失一般。談麗姿的眼神恍惚了下,垂下眸去,焦點不知在哪一處,半響,她抬頭彎唇微笑,“那就走吧!”“好好!”徐子卿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望著走在前面那穿著紅色風衣張揚的身影,在談麗姿未曾窺見的地方,像是吃了蜜般偷偷笑開,彷彿小孩子得到了他喜愛的玩具。書房,厚重的窗簾將窗外的黑暗盡數遮蔽,房內沒有開燈,只餘一盞壁燈柔和的光線暈染了一室的靜靄,彷彿連空氣都瞬間靜止。螢幕藍色的光亮照出稜角分明的清俊輪廓,指骨修長的大手不斷滑動著滑鼠左鍵,半響,許是心煩意亂,霍行衍霍然鬆開滑鼠,轉椅向後推了幾分,他頭疼的按住太陽穴位置,沉重的喘氣聲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啪——”空氣裡忽然響起燈開的聲音。霍行衍被驚住,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關閉螢幕上開啟的頁面,一陣手忙腳亂後,他的額頭上已然多了幾滴虛汗。“怎麼都不開燈?”不知何時,封蜜已然推門而入,同時按下燈開關。掐了掐鼻樑骨,霍行衍的笑容即是無奈又是寵溺,“進來又不敲門?”
“我敲了啊,”封蜜很是無辜,她的手裡端著托盤,上面是一份剛烤好的小蛋糕還有霍行衍最愛的黑咖啡,不加奶,少許糖。“是你自己沒有聽見嘛!”她委委屈屈的撅起了唇瓣,轉身關上門的同時有些狐疑的眯起眼兒,“你在做什麼?為什麼看上去很緊張的樣子?”她可沒有忽略他剛才那緊張的有些手忙腳亂的模樣。霍行衍剛驚愕於他居然想的太專注連敲門聲都沒聽見,乍然聽到封蜜的問話,有些心虛的撇開眼去,“是一些商業機密,我防慣了,剛才那是下意識的行為。”“連我也防著?”封蜜不樂意了,蹙眉的同時將小蛋糕跟咖啡放到書桌上,“你不會在偷偷看一些不可描述的片子吧?”她側過臉來,恰好對上霍行衍那張清俊的面孔。“……”霍行衍的俊臉用黑如鍋炭來形容都不為過,他還需要看那種片!?“咳咳——”輕咳一聲,封蜜也知道這不可能,只是下意識的想逗逗他。想到霍行衍剛才的話,她復又點點頭認可道:“不過,畢竟是商業機密嘛,也是應該的。”“你不生氣?”眨眨眼,封蜜表示了絕對的疑惑,“為什麼要生氣?”“來,過來——”霍行衍朝她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這兒!”封蜜習慣性的想反駁兩句,又想到這會他已然生氣,這才乖乖的坐到他的腿上,任由他抱著,摸著她的小手。“小乖……”霍行衍不知道他該如何開口,他漆黑的眸仔細的掃著她眉目輪廓的每一寸,越看,眼裡的深色便越陰鬱了幾分。“怎麼了?”封蜜有些怕怕的縮了縮脖子,她覺得霍行衍的眼神好恐怖。“……你對你的母親,有什麼瞭解?”“母親?”封蜜有些疑惑,“為什麼問這個?”摸著她柔嫩小手的大掌一頓,霍行衍繼續若無其事道:“沒什麼,只是想問問。”
“年三十那天,我想帶你回家去見見我家裡人,他們想見你已經很久了。到時候,我想跟你一起去拜祭下丈母孃。”霍行衍淡淡的丟擲一句對封蜜來說不下於九級地震的話語。“什麼!?”封蜜驚的魂飛魄散,那嘴巴更是張的久久合不攏。“嗯,這次回去,我想提下我們結婚的事,爭取早日擺上日程。我跟我母親提過這件事,她說想先過來探探你父親的口風,他畢竟是你的父親。”“what!?”封蜜驚的英文都飈出來了,眼珠子瞪的老大,像是緩慢的機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