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人!我也要!”
“什麼叫做她以後都不會懷孕,我要你救活她,我不聽這些廢話!”
“封先生,您別激動,我們好好說——”那主任被迫被封華年拎著衣領提起,早已因為缺氧而變得面紅耳赤。
旁邊護士站的護士跟護工們看到這種情況,也紛紛上前勸阻。
“先生,您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對啊,有話好好說……”
……
可無論眾人如何勸阻,封華年都如同魔怔了一般,死死抓著那主任的衣領不鬆手,最後連院長都聞訊而來一道勸阻,可眾人勸了半天,都沒有什麼效果。
封華年依舊死死抓著那主任的衣領,彷彿那主任如果不說救活陸敏秋的話語就不肯放過他,而隨著事態的僵持,那主任雖然惦著腳尖努力將封華年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卻依然因為缺氧胸悶而臉越來越漲紅,彷彿下一秒就要窒息過去。饒是如此,他依然漲紅著臉努力從喉嚨口擠出不成句的語句來,“請您……儘快做、做……決定,如果繼續……繼續拖下去去……”“是啊封先生,請您儘快做決定,如果您再不做決定,恐怕令夫人不僅僅是以後不能懷孕了,您可能會害了她的性命啊——”院長在瞭解手術始末後也跟著相勸,他們已經僵持了快有五分鐘,要知道對於裡面正在動手術的陸敏秋來說,幾秒的流逝都有可能對她的生命安全造成危險,而這個責任,相信沒有誰負責起!害了她的性命!許是這句話點到了封華年的痛穴,他手上的力道忽然一鬆,而霍行衍也藉機將那主任從封華年的手裡解脫了出來。撿起掉落在地的那份手術同意書,霍行衍將它交到了封華年的手裡,沒有說話,霍行衍靜靜站到一邊,擁著仍在輕輕抽泣的封蜜,不發一言。如果說這裡封華年最恨的是誰,那麼恐怕就是他跟封蜜了,這個時候無論他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封先生,請您儘快做決定!”那主任在摸了摸脖子確認無礙後,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艱難說道。說完後他便再也沒有說話,就連那院長跟旁邊的護士們都沒勸,因為封華年此刻只有一個選擇,就是簽下這份同意書,從而挽救陸敏秋的性命。可他一旦簽下這份同意書,也就表示陸敏秋從今往後將終身不孕。一個女人被判終生不孕,恐怕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即使她已經是高齡產婦。
捏著那隻已然汗溼的筆,封華年想努力看清那上面的每個字,卻發現是那樣的費勁,好像眼睛被糊住了,導致他認不清那上邊的字。握著筆,他在那空白的地方顫抖著手努力想簽下去,卻發現渾身的力氣彷彿喪失,導致他連籤個字都那麼困難。他想起往日的畫面,再想到陸敏秋此刻躺在手術床上危在旦夕的場景,一滴濁淚終究是從眼眶裡氤氳成珠,掉在了手術同意書簽名的空白地方。封華年死死捏著筆,一筆一顫抖的落下了自己的大名,那樣醜陋的不再龍飛鳳舞的簽名。他這一生簽過大大小小多多少少份商業檔案,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簽名需要判他的妻子死刑。這是多麼殘酷,又是何等諷刺?等簽完名,封華年早已失卻一身氣力。那主任從他手裡抽過手術同意書,說了句“封先生,請相信我們,我們一定盡力!”手術門再度合上,而封華年只是站在原地,那般頹喪蒼老的模樣讓人倍感心酸。像是魔怔般的望著手術室那扇電子門,封華年臉上的神情很是怪異,時而搖頭嘆息著什麼,時而又忍不住笑哼了出來。怔怔的望著那電子門,他忽然痛苦的闔上眼,喃喃著說了一句,“我對不起你……敏秋,我對不起你啊……”那略微低沉的痛苦的嗓音,沙啞的恍如這冬季冷風裡的呢喃,這一刻在封華年的身上,只有悲涼那兩個字。“父親……”封蜜依偎在霍行衍的懷裡,從始至終見證著這件事的她痛苦的不能自己,特別是當看到封華年流淚的那刻,她更是被深深的震撼了。從小到大,在她心目中,父親的形象即使不那麼高大,他依然像顆參天大樹般,籠罩著她的世界。他對自己不是火爆相向就是厲聲呵斥,對於下屬也是毫不留情的批評,所以封蜜從未想過,那樣堅強的猶如巨人的封華年,居然也會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