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晨輝,斜斜的隱射在東邊。山峰層巒,在視線裡重疊相撞。霧氣瀰漫,熱溫漸漸浮起,又是炎熱的一天。
翻身下床,刷牙洗臉,約莫十幾分鍾後,手裡拿著毛巾擦拭著手臂脖頸,封蜜赤著腳出來。
將手機開機丟在床上,不消片刻,便有‘嗶哩嗶哩——’的震動聲隨之響起。
床頭的鬧鐘才顯示了五點半,傾身過來,將手機拿起,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條最新的資訊。
‘蜜蜜,下來,我有事情跟你說!’
這霸道不悅的口吻,讓封蜜霍然想起已經被自己遺忘的那個男人。
順著那條資訊翻下去,居然足足有十幾條簡訊。上頭的話語無一例外是‘蜜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小乖,是不是我有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你下來,我們當面談一談好麼?’
那口吻,由最初的溫柔商談式,變為之後的霸道要求式。
握著手機,封蜜雙手攤開倒在身後的大床上,一時間心緒難寧。
明明覺得自己可以很勇敢,可偏偏,在事情發生之後,她便生了一分膽怯。
因為明白,若是沒有擁有過,那麼即便某一天失去,也不會太過痛苦。可,若是擁有過,而某天失去,那種痛苦,絕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思及那資訊裡的意思,封蜜霍然張開眼,下一秒,她已然從床上翻身而起,跳到了落地窗邊。
從落地窗下往外望去,循著封宅的外院看去,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邁巴赫進入她的眼簾。
鬱鬱蔥蔥的老香樟樹下,黑色的邁巴赫靜靜的停在外牆邊的樹影下,隔著黑色的鐵欄杆,一個頎長清瘦的身影站立在那裡。
幽紫色的絲滑襯衣,袖口挽到了肘部,露出那蜜色的肌理來,往下,則是黑色西裝褲。
雙手插兜,清雅矜貴的身影倚靠在邁巴赫車身上,那俊雅的風姿,偏偏生出幾分風流來。
是他,即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封蜜依然能一眼認出。
就像,她依稀記得,他身上那件幽紫色的襯衣,就是在A市時,她硬逼著買給他的。
那時她諷刺他,說他總穿黑色,太過老氣。所以,她挑了花襯衫給他,目的是為了惡整他,替自己出口氣。
後來……雙手扒在車窗上,封蜜的眼裡漸漸有些潮溼。
她從沒見過他穿過黑白灰以外的顏色,他不喜歡,她知道。
而這清晨,他開車等在封宅外,卻遲遲沒有進來,穿著她親手挑選的幽紫色襯衣……封蜜忽然不敢想。
他等了多久?又因為何?
有悅耳的音樂鈴聲,在空寂的房間內響起。
封蜜走過去拿起手機,螢幕上跳躍的名字,讓她有些生氣!
想起這個不知在下面等了多久的人,她突然發了狠般,一下子滑到接聽鍵,而後對著那頭咆哮道:“霍行衍,我現在不想見你,你快點走,不要等了,我是不會下去的!”說完,她便痛快的結束通話了通話。
那一天,至從封蜜結束通話了他的電話後,手機便遲遲沒有響起,也再沒有資訊進來。
封蜜一下有些鬆口氣,又有些失落。
這種複雜難明的情緒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情境。
邁巴赫又停在了老香樟樹下,沿著黑欄杆而上,對面正是封蜜西屋的落地窗面。
一起床,又見到了等在那裡的邁巴赫,還有那抹清雅頹廢的身姿。
手機,在同一時刻響起,卻是久久,封蜜再也沒有接通,後來,便隨之結束通話,沒有再響起。
邁巴赫離開,帶走了一路的風塵跟難掩的寂寥。
一早上,封家的傭人便驚奇的發現,從來都是吃貨投胎的小姐,居然奇蹟般的沒有下樓。
而那一天早上,封蜜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翻看著手機裡的一條條留言,她找出塵封的相簿,灰舊的老照片上,白書瑤抱著她,她騎在封華年的肩膀上,一家三口,燦爛的笑容成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老照片的中間,有一條被撕裂的縫隙,還有被膠帶黏貼過的痕跡。
一連三天,每天清晨五點整,天灰濛濛亮的時刻。
南山別苑封宅的外頭,老香樟樹下,都會停著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以及一個倚在車身上的矜貴男子。
有些晨跑經過的人們,都會投來一個奇怪的眼神,但卻沒有多嘴相問。
南山別苑裡住的幾乎都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