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為他做飯,與他一起談論著不著邊際的話題。
從始至終,她從沒表示過一絲的疑惑,也從來不問。
或許她什麼都明白,也清楚,只是選擇用這種方式,減輕他的心理負擔,逗他開心。
其實,她的外表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卻是個心思特別細膩乃至敏感的人。
可這事,霍行衍不能說。
“……你不用安慰我,我一直都知道!”懷裡傳來她悶悶的聲音。
“傻瓜!”擁著後者柔軟的嬌軀,霍行衍將下頜擱在她的頸窩裡,蹭了蹭。
“一個男人如果要靠向他的女人傾訴委屈不滿困境,讓他的女人跟著一起擔驚受怕,那他就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真的,沒有任何事情,即使有事,我也會處理好!”
“你得相信我,相信你選擇的這個男人,他會保你一生無憂,讓你幸福快樂。”
分開些許,霍行衍低眸,凝視著底下那張俏生生的臉蛋,她的眼瞼下還掛著淚痕,眼白裡衝著哭過後的血絲。
“你相信我麼?”指腹輕拭著她的眼角,將淚痕抹去,他的眼眸含笑,像磁鐵一般吸著她的注意力。破涕為笑,封蜜抽了抽小鼻子,“嗯,我相信!”語聲幾乎是嗚咽的。“小傻瓜,”霍行衍又跟著呢喃了一聲。拍拍她的腦袋,拿過舊沙發上的黑袍禮帽,“我去換衣服!”霍行衍說道。“嗯……”封蜜點點頭,她也只剩下點頭的份了。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即使封蜜挑了套非常不靠譜的私塾先生長袍,身為天生衣架子的霍行衍依然將黑袍穿出了八十年代老上海的風情。
他的氣質矜貴,有別於許多世家出生的豪門子弟,少了那份銳氣劣氣與高傲,那股溫潤如風的氣勢,似乎是從骨頭裡含帶而出,通身卓越的人上人氣勢在經過多年商場打磨後更顯。
當封蜜與霍行衍進入鏡頭的那一刻,照相師手中的相機幾乎沒有停擺過,幾乎是轉換著多種角度,從不同個側面拍著他們倆,不時讓他們做出各種姿勢。
那興奮的幾乎通紅的中年男人面孔,封蜜抓著霍行衍的手掌,十指相扣,面色也有幾分酡紅。
等拍攝完畢,過了半個小時,照片清洗而出時,封蜜看著手中的照片,幾乎是愛不釋手。
幾乎都是黑白照片,或坐或站,或擺出情侶間的各種親密姿勢。封蜜很喜歡黑白照,那個年代定格的許多黑白型別照片,她幾乎都很喜歡。
許是隻有經典的黑白照,才趨於永恆。
透過那薄薄的一頁照片,似乎能看見那舊日時光返回,歷歷在目,像是那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而在這些照片中,封蜜獨獨最愛其中一張。
她與霍行衍坐在一起,兩隻手相握,十指交扣。
正對著鏡頭,她穿著素白旗袍,素淨的顏色與他的黑袍相得映彰。
對著鏡頭,她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霍行衍的唇邊也牽著一抹笑意。
封蜜的心下突突,這像不像是結婚證件上的照片?
偷偷扭過頭去,才發現霍行衍也正在看著自己,清瞳裡氤氳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快速的回過頭來,封蜜的心跳更為縈亂,即使是拍撫著胸口也不管用,反而心跳加速。
將相片裝好,封蜜與霍行衍正準備走出照相館時,便見那中年發福的老闆也就是照相師匆匆追了過來,抹著額頭的汗水一臉殷切的望著他們。
“那個,兩位,我有一個請求,不知你們能不能答應?”
霍行衍不語,封蜜則是疑惑的看向他。
“就是——”那老闆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能不能允許我洗一張你們剛才拍的照片,就一張!我想掛在我的店鋪裡。”
聞聲,封蜜與霍行衍對視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行!”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麼?”那老闆還在垂死掙扎。
封蜜不說話,只朝著他搖了搖頭。
“那真是太可惜了……”走的遠了還能聽見後頭的嘆息聲。
等到走出那條漆黑的走道時,霍行衍突然頓下腳步,一臉嚴肅的說道:“糟了,掉了一張!”
“啊?”封蜜張大嘴。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不等封蜜說話,霍行衍已然鬆開她的手,掉頭回去。
看著後者消失在漆黑走道里,封蜜百無聊賴的踢著門口的石子,約莫幾分鐘後,霍行衍頎長的身影從走道內緩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