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蜜第一次見。
浪蕩頹廢如徐子卿,雖說平時穿著打扮新潮,口氣不正經,卻是霍夫人名義上的弟弟,出自於名門家族,又豈會是尋常人。
所以,遞過去一張紙巾,封蜜口氣關懷擔憂道:“你沒事吧?”
用空出的那隻手輕擺了下,徐子卿拒絕了封蜜的好意,將咖啡杯無力的礅在桌面上,長出一口氣道:“我沒事!”他的口氣晦澀,喉嚨沙啞,於那雙深眸來說,更顯沉沉。
封蜜知曉,下一句話,可能是他為何找她的理由。
果然,不消片刻,徐子卿幽幽的開口了。他說,“這個角色,對我來說很重要。”
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不知名的一個點上,沒有任何焦距,只是於那隻貼放在腿側的手掌,在隱隱顫抖。
他沒有說,這個角色對劇本對電影對任何來說很重要,他用了‘我’,單單只是這一個字,讓封蜜不禁惻目。
“你的意思是,《一諾千金》改編自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大膽的猜測,出現在封蜜的腦海裡。
聞聲,徐子卿的身軀一震,幾乎是極為緩慢的扭過頭來,看向她,那目光深處,有黑暗湧流在湧動,似是被藏在最深處的痛苦,被人當面揭發。
他沒有開口,卻也沒有否認,就是這一瞬,封蜜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頭,為自己的多嘴而感到抱歉。
“sorry,我不是故意……”
這一刻,再解釋已經是多餘,封蜜的心下很是後悔。
但她的內心卻分外震驚,看這情況,《一諾千金》應該大致改編自真實,而且許是與徐子卿有關。
徐閱……現下封蜜念著這個名字,忽而有些毛骨悚然,徐,姓徐?
“那個,”頭皮發麻之際,見徐子卿不聲不語,封蜜想著轉移話題,“你之前不是告訴我,有兩件事需要找我幫忙。這是第一件,那第二件呢?”
徐子卿的面色已然恢復過來,神情舒緩了不少,聞聲只看向她,“紫竹山莊的主人給我發了請帖,邀請我參加今晚的宴會,我沒有女伴,你清楚!”
“紫竹山莊?”封蜜在腦海裡網羅了一番,才終於想起紫竹山莊。據說主人是在英國的華裔,紫竹山莊是他在中國的落腳地,只是,晚宴?
“對,壽宴,五十大壽,邀請了B市所有商場上的同輩。”
“可——”封蜜看向他,“你為什麼要邀請我當你的女伴?”
拖著香腮,封蜜不懷好意的剔著後者,“以你徐大導演的條件,若是你想要女伴,恐怕招招手就是一打,何須勞煩我,還得加上一個請字?”封蜜的話語裡滿是戲謔。
“咳咳……”握拳在唇邊,徐子卿輕咳了兩聲,準確來說,往日參加各類宴會他都不曾攜帶女伴。
偏偏,在霍行衍那小子出差前特別囑咐他,說是讓他帶封蜜多出去轉轉,別讓她一個人在家裡瞎想悶出病來。
當時,耳尖的他很明顯的聽出問題,詢問他,是否是與封蜜吵架了?
結果霍行衍在長長嘆了一口氣後,只是拍著他的肩膀,而後拎著行李箱走了出去。
他不明白,他若關心她,何必這般偷偷摸摸,而如果愛的不夠深,又何必在出差前一個小時,特意跑來囑咐他,而如果是吵架,這樣相愛,又為何吵架?
在這對戀人身上,徐子卿所有的愛情道德經全部宣告無效。
“既然有你,我又何必捨近求遠,再說了,你們家霍行衍已經出差,你總不會因為他而拒絕我吧?”
摸著下巴,徐子卿笑的極為得瑟,“說到這,既然我要向他借人,是不是該跟他打個招呼?否則,如果他知道我邀請你當我的女伴,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
徐子卿一邊說著,那餘光也不忘落在封蜜身上,查探她何種反應。
果不其然,聞聲,封蜜眸光黯垂,輕啟檀口道:“不用了。”
“不用?”徐子卿暗暗咂嘴,“不用的意思是,你拒絕了我,還是——”
抬眸,封蜜看向後者,目光很是平靜,“我答應當你的女伴,可你不用因為這種小事而特地告訴他,再說了……”
她忽然艱難的扯開唇角苦笑一聲,那笑容充滿幽怨,“他不會在乎的……”
她的聲音極低,低若嘆息,可徐子卿到底是聽見了。
濃眉輕折了下,徐子卿抿唇道:“你們吵架了?”
從那天看霍行衍的狀態就不尋常,當時他也只是猜測,而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