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舊金山。
是夜,夜幕濃稠,燈火未央。
遠離城郊幾千米外,一棟私人莊園屹立在一片花草中央,隔著花香草木,在鬧市喧囂外,隔出了一幕僻靜之地。
夜色,如墨般渲染,莊園內,燈火通明。
穿過金色雕花大門,一路越過草坪與十幾座噴泉池,別墅正門口,一排穿黑西裝神色嚴肅的保鏢,正肅然以待,耳聽八方。腰間,黑色的配槍無聲無息,煥發著冷硬的色澤。
別墅內,燈火輝煌,歡聲笑語不斷,偶爾有穿著豔麗禮服長裙的女人,露著胸前的那一片雪白柔軟,在各色黑西裝間穿梭來去,如同一隻花蝴蝶般花枝招展。
宴會廳裡,一場私人晚宴,正在悄無聲息的進行。
璀璨的枝葉型水晶吊燈,從鑲滿金箔的穹頂上垂下,照出底下那一張張,或虛偽或暗裡藏刀的面孔。
寶馬香車雕馬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寶馬金屋與美女,股票投資與揮霍,向來是上流社會男人間吹噓的根本;而衣服首飾與奢侈品,又是女人間議論的永久話題。
宴會廳前,高臺上,宴會主人正在高談闊論,聲量透過話筒,幾乎可以傳遞到廳裡各個角落。
他的面龐潮紅,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眸,掩藏在金邊眼鏡後,話音高亢有力。
而他的身邊,則跟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
一頭黑色齊肩的長髮垂落在肩頭,他的身上穿著一身高校校服,璀璨的水晶燈芒下,劉海絲絲掩落,只餘那一彎似血的紅唇,在視線裡清晰。
藤原一郎,宴會主人的名字,一個美籍日本人。一個酷愛花草與中國茶文化的日本人。
這棟私人莊園,就是歸他所有。
據傳言,他已有五十多歲,卻是保養的如同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般。
不僅沒有中年男人的惡習,啤酒肚,更是個斯文有禮的中年人。
但倘若,你認為他是一個善茬,那就大錯特錯!
他與日本山口組之間,有頗多淵源,關係之密切,幾乎超乎外界想象。
此人不僅是個奸詐的商人,還是個出色的投資家,一個,半帶政客性質的、投資家。
宴會廳暗座裡,沙發上。
兩隻高腳杯在空中輕輕碰撞了下,“叮——”的一聲輕響後,一道清冽的嗓音,徐徐在暗座裡響起,“對於藤原一郎,你怎麼看?”
勾起高腳杯,將裡面酒紅色的液體一飲而盡,那深邃狹長的清瞳,卻始終投射在高臺上。
對於藤原一郎煽動人心的演講,霍行衍豐潤的唇邊發出一聲嘲諷的‘嘁——’聲。
“相對於藤原一郎,我倒是更對藤原靜感興趣!”薄唇彎出一抹邪佞的弧度,盛允澈捏著高腳杯,卻不急著將液體一飲而盡。
指尖扣在杯壁上,盛允澈晃動著高腳杯,由著那酒紅色的液體,在暗色燈芒下,晃出一圈圈動人的弧度。
“……”側眸,霍行衍睨向後者。
“你猜,是誰發給我的請帖?”不急著回答霍行衍的疑問,盛允澈凝眸,邪魅輕佻的眼神始終落在高臺上那個少年身上。
霍行衍順著他的視線而去,豐唇抿出三個字,“藤原靜!”
隨即,便是眉宇輕折,同盛允澈一般,霍行衍的眉目中染著一抹思量。
藤原靜,霍行衍默默在腦海中搜尋著這個人的資料。藤原一郎的第三子,現年十七歲,正在某所高校讀書,母親為中國人……其它的資料,幾乎是不祥。
準確來說不是不祥,而是這個少年的存在度太低,低的讓人可以輕易忽略。
“藤原靜……”盛允澈默默的將這個名兒在唇齒間唸了一遍,目光在觸及少年那張如花般精緻漂亮的五官時,頓時意味不明的笑了。
“這會是個很強大的對手!”霍行衍得出結論。
會叫的狗,往往不會咬人:而會咬人的狗,通常都不會叫。
仰頭,將高腳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盛允澈的邪魅的眼瞳裡染著一抹邪肆流光,唇邊沾上的那一點紅酒漬,讓他如同暗夜裡盛放的玫瑰花,美麗,卻有毒。
“希望,他不會成為你我的對手,否則——”
那一刻,他的眼裡滑過一絲血腥,剩餘的話,更是輕若可聞。
放下酒杯,昏暗的沙發中,霍行衍那張清潤的面目,也染上了一抹複雜的流光。
落地窗外,星火明暗,折射在深邃的夜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