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窩。交代完了,警察把女人帶到殺人現場想讓她指認一下,吳聊老師看到了,撲上來就抓住女人的頭髮扇她耳光,說:“你這女人怎麼會這麼狠!那老郭不就是想攢點兒錢出一次國麼,你就是不讓,今天還來把他殺了,你真該千刀萬剮呀,你!”女人卻說:“他是我的人,就得聽我的,不聽我的我就要他的命!”吳老師還要再打,卻讓警察推到了一邊。
郭老師被拉到醫院搶救,法師和學僧跟去了一群,慧昱也在其中。大家站在搶救室外等待,祈禱。不一會兒,明若大和尚也匆匆趕來。恰在這時,醫生出來說郭老師已經甦醒,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幾分鐘後,醫生又出來說,郭老師的情況還是危險,他有話要對你們講。明若大和尚急忙領眾人進去,只見郭老師臉色蒼白,奄奄一息。大和尚握著他的手,沉痛地道:“郭先生,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是有責任的,很對不起。”郭老師用微弱的聲音說:“不怪你們,是我命中註定,在劫難逃。大和尚,我雖然在佛學院教了四年書,可一直沒有信佛。現在想想,佛說得非常正確,人生在世,就是在苦海里撲騰。你趁著我還有一口氣,讓我拜你為師,皈依三寶。我沒有別的願望,只願來生能找個通情達理的女人做老婆……”大和尚聽到這裡,搖頭嘆息一聲說:“好,我收下你。”郭老師便掙扎著道:“謝謝。我得,我得起來叩頭。”大和尚急忙按住他:“免啦。”他扭頭向眾僧道:“來,大家助他念皈依詞。”於是,眾僧雙手合十,齊聲念道:“盡形壽皈依佛,盡形壽皈依法,盡形壽皈依僧。”連念三遍。三遍之後,眼見郭老師瞳仁無光,氣息漸弱,大和尚帶眾僧齊念“南無阿彌陀佛”,直唸到郭老師嚥下最後一口氣,魂歸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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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合十 第八章(4)
又過了一段,“非典”絕跡,封鎖解除。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疊翠山沒有一人染上“薩斯”,只有郭老師死於非命。
這時,明若大和尚接到漢城廣佛寺住持曉空長老來電:欣聞貴國疫情已滅,大和尚率眾來韓傳法因緣具足,曉空懇請法駕早日光臨。明若大和尚就決定馬上過去。他將早已選定的法務團三十名成員集合到法海寺,向他們講授出國禮儀以及疊翠山和漢城廣佛寺的因緣。他說,晚唐時,禪門曹洞宗的開山祖師曹山本寂住疊翠山時,有新羅國僧人清遠到他門下為徒。那清遠曾在禪宗《燈錄》中留下記錄,其中一則講,清遠對曹山說:“學人通身是病,請師醫。”曹山道:“不醫。”清遠問:“為何不醫?”曹山道:“教汝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清遠聽師父這話很不近人情,便問:“沙門豈不是具大慈大悲的人?”曹山答:“是!”又一次,清遠問曹山:“國內按劍者是誰?”曹山說:“曹山。”清遠問:“擬殺何人?”曹山答:“一切總殺。”清遠問:“忽遇本生父母又作麼生?”曹山答:“揀什麼!”清遠問:“怎奈自己何?”曹山答:“誰奈我何?”清遠問:“何不自殺?”曹山答:“無處下手。”清遠大悟,辭師回國,大闡宗風,弟子達兩千人之多。現在的漢城廣佛寺就是其傳人在三百年前建立的道場,那裡的僧人把疊翠山視為祖庭,隔幾年便來朝拜一次。那位曉空長老為了精研禪學,早年學會漢語,寫得一手好字,三年前來疊翠山時曾和明若大和尚筆談幾番,寫下的字幅至今珍藏在山。大和尚向團員們講,雖然我們沒能出席廣佛寺三百年慶典,但今天還收到邀請,足以說明他們情真意切。我們去後,一定要乘此機遇,為國、為教、為疊翠山爭光。他叮囑大家,第一要內心端正,態度虔敬;第二要威儀齊整,動止安詳。他還詳細地講了行走坐臥等日常規矩,讓成員們集體練習,一旦發現誰做得不妥,他親自上前糾正。
慧昱接受著大和尚的訓導,心中不由得一陣陣激動。他想,自己能被選為法務團成員去韓國,這真是一生的幸事。我一定要處處謹慎,處處用心,不給疊翠山丟臉,不給中國僧人丟臉。於是,他認認真真地聽講,一絲不苟地練習,成為大和尚最為滿意的一個團員。
五天後,疊翠山法務團在南京上了飛機。這是慧昱第一次坐飛機。上天后,慧昱看著窗外一望無際變幻不定的雲海,心想:這就叫諸法無常,這就叫諸行無我。宇宙蒼茫,天地混沌,無數的生死輪迴,有限的涅槃清靜!佛祖呵,你正在這雲海的哪一處悲天憫人?你正在這大千世界的哪一個角落為眾生指點迷津?
想著想著,慧昱淚流滿面。
到達韓國仁川機場是當地時間下午三點。有幾個穿灰色僧服的韓僧等在那裡,手裡舉著大牌子,上面用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