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白夕煌抬頭望向我:“你的意思是沒法制出解藥,我沒救了。”
我沉默,避開他的視線。
即使我母親神月姬在這裡,也沒法配出解藥,毒與病不同,中毒後沒有解藥,神醫也無法起死回生。
大概我臉色不忍的神色太明顯,白夕煌明白了我未出口的話語。
“呵……我熬了這麼多年的苦難,心願還沒達成,一時失手中了奸人詭計,落到這下場。沒想不到最終死得這麼窩囊,死了還要被天下人恥笑淫蕩荒唐。”
白夕煌慘然一笑,手狠狠捶在炕床上,咔嚓裂開一條縫隙。
他眼裡滿是不甘心,雙目赤紅,咬緊牙唇破血流,頗有英雄末路的悲壯感。
“主上,不要這樣……”今夕何夕流著眼淚撲上去,跪在他腳下。
我心中一慟,眼眶溼了,不忍看他頹敗的神色。
真的中毒了(3)
一旁一直不說話的白梨唰站起來,激動叫嚷。
“我去太后那裡偷藥,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會搶回來。”
今夕何夕齊聲附和:“我們也去,糾集我們在京的高手,闖進慈寧宮,逼那老妖婆交出解藥來。”
我大驚,三人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也不想想這裡是皇宮,他們還沒接近太后就會被扔進天牢,這不是讓白夕煌的情況雪上加霜嗎?
“你們都給我站住,你們能想到搶藥,太后必然也有防備,現在慈寧宮大概連個蒼蠅也飛不進去,太后就等著你們衝動之下自投羅網。既然雪融花只在冬天盛開,她也不可能有解藥。她暗算我一個夠了,如果連你們也被害,我更不甘心。”白夕煌雖然絕望,頭腦還很清醒,知道利害得失,阻止手下的衝動。
白梨跌坐地上,今夕何夕站木雕般在那裡臉色慘白,緊握拳頭捶地,額頭上青筋暴起。
“難道就這樣算了,主上,你不能死。”
華麗的寢宮裡無聲瀰漫著絕望的悽風冷雨,壓抑悲傷的氣憤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木然把藥和成一碗,端過去給白夕煌,勉強扯出笑容:“事情沒到最後一刻,一切還有希望,你不要絕望,或許、或許齊韞還有辦法。”
“希望?上天總在我滿懷希望時給我致命一擊,我已經受夠了。”
白夕煌哈哈大笑,神情無比悲憤,他回想過去,嘴邊只剩下冷嘲和淒涼。
我看著他悲憤冷笑,心裡更難過,一直以來我所見到的白夕煌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現在卻成了鬥敗的雄雞,倒在地上任人宰割,怎能叫人不傷心。
“先把藥喝下去,它可以暫時壓制毒性,我再幫你把手上流動的毒逼出來,殘毒發作就能推遲十天,有了時間說不定能找出其他法子。”
白夕煌仰頭喝光藥。
“也好,多留幾天命,我把身後事部署好,即使死,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真的中毒了(4)
我讓神色恍然的白梨他們出去,自己一個人留在室內幫白夕煌逼毒。
我拿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灼燒過,小心翼翼割開白夕煌的掌心。
濃稠發黑的毒血立即飈出,我急忙低頭用嘴吸出一口毒血。
“你幹什麼?快吐出來。”白夕煌驚惶一把推開我,我跌坐在炕下一陣眩暈,他撲過來掐著我喉嚨要我吐出來,那口黑血從我口中噴出來。
他又跌跌撞撞爬下炕床,拎著桌上的茶壺衝過來,猛灌入我口中。
“快漱乾淨嘴巴,該死,你沒有把血吞下去吧,你這個白痴。”
我差點被茶水嗆死,趕忙吐出幾口水。這白夕煌,我不死也得被他弄死。我知道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就是太低估我的智商,又高估我的獻身精神。
我抬頭看他一臉緊張盯著我,想不到他會為我那麼緊張,心不由得一暖,對他嫣然一笑。
“還笑,你差點死了,知不知道。”白夕煌氣得一扔茶壺,疲倦滑下身來,靠在我身邊的炕沿邊。
“我沒事。”
我有氣無力靠在炕上。
“為什麼用嘴替我吸毒?”
白夕煌湊到我跟前認真看著我,他的臉很蒼白,平時妖氣十足的容顏,此刻沒有半分妖異,眼睛大而亮,乾淨透明,就像個滿懷期待的孩子。
看著他明亮得湛比星辰的眼眸,跳躍著點點渴望的光芒,我心猛然一個抽痛。
其實我明白像白夕煌這種人的生活不會幸福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