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漸漸停滯了。
“你看,這就是生命的盡頭。”
在他深情眼神凝望之下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瞪著眼睛,泡在福爾馬林裡的貓頭。
貓死的似乎並不痛苦,眼睛如同兩顆魚眼,不大不小的睜著,脖子處竟是平整的割痕,嘴邊的鬍子根根清晰可見。
“這”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我甚至感覺到了嗓子底部的一陣刺痛。
“害怕麼,我知道,這看起來有些嚇人。可是,這是一隻病貓,對於它來說,死亡才是解脫。”
“我不想看到它的生命就這樣終結,我幫它留了最後的形態在這世間。”高祈眼神無比溫柔的看著玻璃罐裡的貓頭標本,手指上下來回撫摸玻璃罐身。
“高祈你”我完全呈現出一種呆傻吃驚的模樣,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
不要說我的記憶中沒有這個場景,就連現在,在這夢裡演繹了出來,我也還是覺得不可置信。高祈是那樣溫柔和善的人,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愛好?
“你覺得我內心陰暗麼?”他微笑著看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在禁裂區看慣了血腥和恐怖的畫面,一個貓頭標本對我來說其實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面對的是我深愛的,不可能做出這番舉動的人面前,我就無法冷靜的面對這畫面了。
他將我後退的動作看在了眼裡,於是,他緩緩將那玻璃罐子放到了實驗臺上,向著我邁出了一步。
“阿慎,我一直以為,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你能懂我,這不是殘忍,這是藝術。阿慎,連你也不例外,也要開始害怕、遠離我了嗎?”高祈溫柔的眼睛裡劃過淡淡哀傷。
這種孤獨的哀傷令我一時心軟,脫口而出:“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阿慎,你願意陪我一直找到生命存在的真正意義嗎?”高祈高大的身影徹底靠近我的時候,外面的天暗了下來。
感覺到他的氣息漸漸的靠近,我呼吸逐漸加重,心臟也因為緊張而漸漸加速跳動了起來。
正當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之時,實驗室的門突然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
“啊”我嚇了小小一跳,身體後傾,接連退開了幾步,和高祈也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高祈在聽到這聲敲門聲後,眼中閃過一抹凌厲,就好像自己的領土被人侵犯了的那種慍怒的凌厲。
隨著一聲“誰?”的發問,門吱嘎一聲開啟了。
我回過頭,在看到來人之後,吃驚的張大了嘴。
來人是柚子。
她怎麼會來到這裡?
她我該說她還真是陰魂不散嗎?
柚子臉色陰沉沉的,不如以往那種帶著詭異微笑的古怪神情,而是一臉的陰冷。
她緊緊的盯著高祈,進來的同時眼神快速掃過桌子上的那個裝著貓頭標本的玻璃罐一眼。
“阿慎,你跟我回去,來這麼恐怖的地方幹什麼,一會兒天就黑了,別在外面亂轉了,你的病你忘了嗎,在晚上要是亂走受到了驚嚇你會發病的。”
柚子邁開大步,快速走到了我身邊,不由分說的把我拉到了她的身後。
我心底升起一絲怒意,柚子總是這樣,她喜歡掌控,喜歡主導,她希望她能夠控制我的一切,甚至不管我願不願意。
她總是把我的病掛在嘴邊,說著是為了我的病好,打著關心我的旗號,其實她卻一直都在傷害著我。
她或許心底也知道她在傷害我,可是她寧願用這種方式,也要把我一直留在她身邊,不容許他人和她爭奪。我就好像她勢在必得的玩具,她可以蹂躪,卻不容他人觸碰絲毫。
我想要張嘴反抗,可我驚訝的發現,我竟然說不出來話。
難道是因為我現在的心態變了嗎?而我身在夢中,是在演繹過去,所以如果我的做法是違背過去的,就無法實現?
我承認我現在比生前勇敢了很多,生前之所以一直會被柚子壓制,或許就是因為那時的我不懂反抗,也不相信反抗會帶來好的結果。
“她是我的女朋友,怎麼,連談戀愛這樣的事情,你也要跟著參與嗎?”高祈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冰冷,他盯著柚子的眼睛,嘴角慢慢流瀉出一絲邪冷的笑容。
我再一次瞪大眼睛,這,這神情,這眼神,實在是太像高秦酒野了!
可是絕不可能!我揉揉眼睛,再次確認這不同於高祈,和高祈一向溫柔眼神截然相反的,只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