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的安利,不明所以的站在一邊,奇怪的望著他的老闆,以及梗著脖子膽大包天的正在跟老闆吵架的女人!
這個女人剛剛說什麼?老闆是……
“閉嘴!”
聶岑氣得一聲打斷白央,他陰狠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不是處男,你不清楚麼?難道我當年睡的女生不是你?”
“噢,我想起來了!”白央恍然大悟,她雙掌一擊,“但是,當年是我睡了你噢,不要顛倒黑白!”
“你……”聶岑一口悶氣卡在喉嚨裡,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質問她,“白央,你要不要臉?”
白央掰著手指頭,吊兒郎當的回他,“不要啊,我自從認識你,我就不要臉了,那玩意兒有啥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抱著帥哥玩兒親親……”
“夠了!”
聶岑粗氣直喘,他餘光一掃已經石化了的安利,“送她回家!”
“OK!”安利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忙答應。
白央怔了一秒,咬牙道,“採訪呢?我跟主編拍板了的,要是拿不下采訪,我的工作就沒了!”
“你需要工作嗎?你不是嫁了一個有錢的老公嗎?讓你老公養你!”聶岑冷嗤,這麼多年過去,他以為他永遠不會再提起曾經,但這句嘲諷的話語,還是說了出來。
因為不甘,所以記得深。
因為嫉恨,所以剋制不住。
白央不曾料到,聶岑竟會以此來堵她的嘴,她定定的望著他,鼻尖的酸澀,引起雙眸發漲,她極力隱忍著不想哭,但眼睛依然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紅,她說,“聶岑,相愛一場,你一定要這樣侮辱我麼?”
聶岑側過頭,茫茫夜色下,他眸底滾動著什麼,沉默好久,他緩緩道,“明天上午八點,我的助手安利會聯絡你。採訪結束後,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白央雙唇微顫,眼中終究有淚花兒滾了出來。
“上車吧。”聶岑沒有回頭,他望著遠處燈火闌珊,心神恍惚。
白央搖頭,嗓音有些啞,“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聶岑沉默。
白央返回酒店,換回她的衣服,揹著包出來時,白色跑車已經不見了,連同聶岑,一併消失在繁華的夜上海。
她用掌心遮住眼睛,原地站了會兒,才慢步走向地鐵站。
……
車子賓士在立交橋上,無數的車燈閃耀,照亮著前行的路。
安利駕車,目的地是導航設定的位置,前晚剛剛去過的地方。
聶岑側頭靠在椅背上,雙眸微闔,不曾睡著,卻也一路沉默。
車子停在京江大學不遠處的停車場,聶岑下車時,安利問他,“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
“Arno,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剛剛那位女士,我感覺很面熟,她……就是存在你手機相簿裡的女孩兒吧?”
“你的話太多了。”
聶岑開門下車,漫步行走在通往大學城的人行道上,夜風迎面吹來,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
校園裡的戀愛,結局歡喜的是愛情,疼痛的是青春。
原以為年少刻骨,初戀成雙,必會白頭,誰料卻是人生一場戲劇。
就像,時間是最殘忍的毒藥,成就一個人的同時,也會毀掉一個人最不願意遺忘的曾經。
離開這麼多年,當聶岑重新回到這個地方,拆遷改造後的城市,不再有舊時老店,亦不再有刻在他生命裡的白央時,他恍然淚流。
失去的,不可能再回來,忘不掉的,還需要繼續忘。
……
白央回到家時,鄰居生日,正在大肆慶祝。
她道了句生日快樂,婉拒了邀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插上耳機,摒棄外界的一切嘈雜,讓自己沉迷於舊時的記憶。
後悔嗎?
她問自己,如果當年她沒有答應舒夏的交易,選擇與聶岑相愛堅守,那麼結局,會是怎樣的呢?
無法預料。
袁穆說,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如果失去是必然,那麼生命更值得敬畏。
但她,不知道答案。
而世上,也從來沒有後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