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漠見衛家小娘子落落大方,也就不覺著不自在了,回禮稱不要緊,還替小廝們解釋:“某常來拜訪太傅,與諸位小哥早已相熟,並無怠慢之處。”又說自己來的時候,新墨確實不在,所以不知者不怪。
嘉桐隱約能猜透他的用意,他一個來行卷計程車子,就算是得了衛仲彥的青睞,也不能隨意得罪衛仲彥身邊的親信,這次新墨若是因蕭漠受罰,他下次上門的時候,恐怕就見不到什麼好臉色了。於是她也做了個順水人情,對新墨說:“還不謝過蕭公子不怪之恩。”
新墨立刻行禮道謝,又親手把茶送到了矮几上,請蕭漠就座。
“蕭公子請稍待,家父見完客就會過來。”嘉桐看著都安排好了,就打算先回後院去,跟蕭漠打過招呼之後,才對好奇探頭出來的阿棠說道:“你先好好寫字,阿姐等會兒再來看你。”說完自己退後一步,向蕭漠點頭,轉身走了。
蕭漠看著衛家小娘子的身影離去,暗自鬆了口氣,轉頭看向屏風邊站著的小男孩,微微一笑。
“你是誰呀?我怎麼沒見過?”衛嘉棠前面聽見有人進來,卻沒有聲音,還以為是下人呢,沒想到屋子裡多了個陌生人,又聽了剛才那番對話,不由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問道。
蕭漠剛才已經聽見他叫阿姐,又見他生著一雙跟衛太傅如出一轍的鳳目,知道他必是衛太傅的獨子,就笑著回道:“我叫蕭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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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桐剛出了悅性齋的月洞門,就碰見了疾步而來的小廝刀風,等他行完禮就問:“你怎麼把蕭公子引到書房去就不管了?”
刀風見到小娘子從那邊出來,知道必是碰上了蕭公子,忙先認錯:“是小的招呼不周,怠慢了客人,還驚著了小娘子,請小娘子責罰。”
“先不說罰不罰的事,你這一頭汗,是去哪了?就算你有事,怎麼也不吩咐悅性齋的人招呼蕭公子?”
刀風答道:“小的剛把蕭公子送到悅性齋外,門房那邊就來人傳話,說幽州刺史遣了幕僚來求見太傅,太傅這兩日正等著幽州的訊息,蕭公子見小的有事,就說他自己進去等,讓小的且去忙,小的一時情急……”
看來蕭漠倒沒說謊,他跟這幾個小廝確實熟了,不然刀風也不敢扔下他自己就走了,不過這樣做終究不合規矩,嘉桐就道:“等阿爹得了閒,你自己把這事跟阿爹說清楚,要怎麼罰,全聽阿爹的吧。”前院的事,她阿孃都不大伸手,嘉桐自然更不會管,問清楚事由之後就回去見新康了。
新康見她這麼快就回來,有些驚訝,問:“阿棠寫完字了?”
“沒有。”嘉桐坐到新康身邊去,將剛才的見聞說了一遍,最後道,“我讓刀風自己去跟阿爹認錯了。”
新康聽完笑著摸了摸嘉桐的頭,道:“我兒長大了,行事做派有點大人模樣了。”又問她,“你看那蕭漠是個什麼樣的人?”
“只見過兩次,也說不好,就覺得他不知哪裡跟阿爹有些相像。”
上次嘉桐就這樣說過,新康不免好奇起來:“真的和你阿爹像?到底哪裡像?”
嘉桐說不清楚,倒是用過晚膳後,嘉棠回來學:“……不敢在他面前說謊,他跟阿爹一樣,眼睛利著呢!”
這一點嘉桐倒沒感覺,新康卻捉住了嘉棠的語病:“這麼說,你平常在我和你阿姐面前常撒謊了?”
“我,我怎麼敢!”嘉棠結巴著辯解,“我就是打個比方。”
新康和嘉桐一起用“別裝了,你已經露餡了”的表情看著他,嘉棠結巴半天,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蕭大哥還去過滄州,見過大海呢!阿孃,等我長大了,你也讓我去吧。”
“去滄州觀海?他不是從宣州來麼?宣州以東海面距宣州不過六百里,比京城到洛陽還近,他怎麼捨近求遠去了滄州?”新康挑眉問道。
嘉桐是理科生,地理本來就學的糊塗,現在的地名她更不知道哪是哪,不過阿孃好厲害!竟然連宣州離海岸線多遠都知道!她不禁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新康。
衛嘉棠也不知道這些地方在哪,只能按蕭漠的原話回道:“蕭大哥說,他從十五歲起就外出遊歷,去滄州還是去年的事兒。阿孃,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去遊歷!”
新康似笑非笑的瞥了兒子一眼,回道:“只要你阿爹讓你去,我絕不攔著。”又問,“你阿爹還在跟蕭漠說話?”丈夫今日留了蕭漠用晚膳,連阿棠都一直陪著用過了膳才回來後院,新康少不得追問幾句。
“是啊,蕭大哥還去過幽州,阿爹正問他幽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