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洛陽城裡還有河南府少尹等長官在,卻是需要去拜會一下的。河南府尹例由親王遙領,少尹行的便是府尹之責。另外縣衙屬官等人,也是需要表示親善的。
另一方面,嘉桐身為郡主,又是大長公主和丞相的女兒,想巴結她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小夫妻剛到洛陽,就被各種應酬纏上了。
等到嘉桐從各種接風洗塵、賞花遊湖宴中解脫出來的時候,已到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光。她藉口中暑,閉門謝客,留在家裡好好陪兒子。
小蕭倓雖還不到會走的時候,卻已經十分活潑好動,整天爬來爬去,恨不得把他能夠到的一切箱子和抽屜都開啟,再將裡面的東西翻個底朝天。
嘉桐也由著他,只把他能夠到的箱子和抽屜裡放上些柔軟不易碎的,免得割破他的手。天氣熱的時候,還會抱著他去臨水的亭子裡,鋪一地氈毯,讓他在地上隨便爬。
蕭漠忙完公事回來,找到涼亭的時候,就發現嘉桐正坐在石凳上,手裡拿著一朵剛採來的荷花,逗著氈毯另一端的兒子爬過來。
那荷花紅豔奪目,正是小孩子最喜歡的,蕭倓便手腳並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到了嘉桐腳下,伸手去夠那朵荷花。
嘉桐將花給他,抬頭看見了蕭漠,就對兒子說:“阿倓快去,把花兒送到你阿爹那兒。”
蕭倓轉頭看見蕭漠,立刻笑彎了眼睛,衝著蕭漠舉起那朵花。
蕭漠便走過去抱起兒子親了一口,問他:“花兒好不好看?”
蕭倓:“嗚啊啊啊嗚啊……”他口裡嘰裡咕嚕了一長串,口水都流出來了,也沒人能聽懂。
“他說,這花沒有阿爹好看。”嘉桐站起身,不負責任的翻譯道。
蕭漠卻安然受之:“那是自然了!”接著又親了兒子一口。
蕭倓:“啦啊嗚啦……”
夫妻兩人一邊陪著兒子玩耍,一邊說閒話:“陳司馬家送了帖子來,說是下月嫁女,邀我去赴宴。”
蕭漠聽說微微蹙眉,卻只說:“你若是在家裡悶了,便去瞧瞧熱鬧也好。”
“誰稀罕瞧她們的熱鬧了?陳家這位娘子最是長舌。”嘉桐哼哼兩聲,“我是想跟你說,你若是不想去,咱們就選了那一日帶阿倓出遊。”
洛陽是陪都,洛陽縣令便與長安、萬年兩縣一樣,位在正五品,蕭漠從從八品左拾遺,一躍而到正五品,又是空降到洛陽的,怎不引得洛陽一地官員們議論。
尤其是司馬別駕這樣的佐貳官,平日難見政績,若無家世背景,想升遷簡直是做夢,眼下見著個二十三歲就做了洛陽縣令的,如何不眼紅?
論起來,蕭漠進士出身,祖上是蘭陵蕭氏,倒也算說的出去。可他偏偏做了衛相公和新康大長公主的女婿,妻子又封了郡主,這就免不得讓人背後指摘,說他全靠一張臉,哄得郡主高興,這才能落得洛陽來。
這些話本來沒人敢到嘉桐面前來說,蕭漠在外面聽見了,也不當回事,更不會回來講給她聽,還是上次她在少尹家看百戲,無意間聽那陳司馬的娘子嚼舌根才知道的。
這本是當日新康的一個隱憂,嘉桐聽了如何不氣?乾脆也不出去應酬了,誰的顏面也不給,她們不是說蕭漠盡看自己的臉色麼?這次也給她們瞧瞧自己這郡主的臉色!
蕭漠聽她說了這番話,又看她氣哼哼的,知道她也聽說了那些閒話,就握著她的手笑道:“何必跟他們置氣?不過是嫉恨罷了。他們越是這樣說,我便越想顯擺給他們看,叫他們嫉恨的夜裡睡不著覺才好。”
“嗤,你說真的?”嘉桐忍不住笑了出來。
蕭漠一本正經點頭:“過幾日咱們也在家裡設宴,叫廚娘好好整治一桌酒席,也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精緻飲食!”
嘉桐拍了一下他的手:“就這麼辦!”立時就叫綠蔓取了筆墨來,與蕭漠一起定下了宴請名單,又叫了廚娘來安排菜式。
既是要給他們下馬威,這菜式就得新穎難得,還得有珍稀之物才行。
眼下正是最熱的時候,太油膩的菜不能做,嘉桐便打算多做河鮮。頭一個便是魚,新鮮的鱸魚切膾,誰都愛吃,上次在少尹家裡大家還都贊過,不過少尹家的廚娘手藝不精,切的膾不夠細,醬汁調的也差著一些,這一次是一定要家裡廚娘好好一展身手的。
另還可以做一道糖醋鯉魚,這種做法外邊兒都不會,酸甜口夏季吃著也開胃,最好不過了。蝦挑個大肥美的與菜心一塊清燉,再買些皮薄個小的炸至酥脆。這時的螃蟹還不夠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