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同一間茶樓,還是同一個人在講故事,嘉桐的心思卻四處漂移,完全聽不進那說書先生講的什麼。
倒是楊劭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評論:“這故事當真可笑,難道那書生遇見精怪一場,為的不是譜寫一段傳奇,竟反而是過後金榜題名、另娶高門之女麼?寫故事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興許是他自己中不了進士,這才寫了這個故事一嘗夙願吧。”嘉桐回過神來,順著楊劭的話說道。
楊劭點頭:“就是如此!寫故事的人多半窮困潦倒,半生失意,既中不了進士,又娶不到高門之女,也只好寫這麼個故事聊以自/慰了。”
說到進士,嘉桐忽然想起一事來,問楊劭:“進士科放榜了麼?”
楊劭道:“昨日放的,你沒聽說麼?”
嘉桐搖頭:“這些日子光忙活我自己那些事了,根本沒心思管外面的事。這次錄了多少人?”
“二十一個。難得今年有幾個青年才俊,溫臺主選人還是很有眼光的。”
溫臺主?嘉桐瞪大眼,問道:“今科主考官是御史大夫麼?”那蕭漠可走錯門路了,自家阿爹可跟那御史大夫溫勉不怎麼相投啊!
楊劭點頭:“是啊,你不知道麼?”
嘉桐又不關心這些,當然不知道,不過此刻她倒很想知道那蕭漠有沒有考取,就反問道:“那今科進士裡可有一個叫蕭漠的?”
楊劭有些驚訝:“有啊,怎麼?你認識這個人?”
咦!竟然中了?!嘉桐更驚訝,她先回楊劭的話:“這人曾拜訪過我阿爹,我無意間遇見過,阿爹總誇他,我就想問問他中了沒有。”
“唔,原來蕭漠還得了姑丈的賞識。此人確實有些真才實學,溫臺主對他也是讚譽有加,本來我有意點他為狀元的,但因今科還有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便只好讓蕭漠屈居探花了。”楊劭話說的一本正經,很有幾分為君者的氣度。
嘉桐稀奇的看了他半晌,看的楊劭都有些惱羞成怒了,問她“你看什麼呢?”,她才笑道:“我瞧表哥越發有帝王威嚴了,就想趁著無人,多見識見識。”
楊劭臉上一熱,沒好氣的瞪了嘉桐一眼:“沒大沒小。”
這話一說,稚氣就又出來了,嘉桐笑嘻嘻的逗他:“吾皇聖明。”
她這樣調皮無賴,一瞬間讓楊劭以為回到幼時,臉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冒了出來:“我有什麼威嚴?還不是一樣時時被你欺負。”
“表哥又說這話,讓旁人聽見了,恐怕要治我的罪了。”嘉桐驚覺楊劭的語氣有些不同,忙把話題轉回去,“那麼狀元郎又是哪個?”
楊劭沒察覺,依舊笑著回道:“叫謝如安,恐怕你沒聽說過。”
“還真沒聽過。謝如安,難道是期盼他如謝安一般?”
楊劭道:“興許是吧,雖然眼下看不出他有沒有謝安的才華,但此人文武雙全,不僅文辭華美,還能言之有物,實在很難得。”
能讓一國之君這樣稱讚,看來這位狀元郎確實有過人之處,連那蕭漠都壓過了,嘉桐不免更加好奇,追問道:“那這謝如安多大年紀?樣貌如何?”
“他難得就難得在剛及弱冠,樣貌也十分出眾。”楊劭是少年人,自然也喜歡年輕的臣子,所以對這一科進士中多青年英才,很是高興。
嘉桐嘖嘖稱奇:“比蕭漠的樣貌還出色麼?”
孰料這話一出,楊劭就微微皺眉,還仔細的看了一眼嘉桐的神色,才道:“若論瀟灑磊落處,謝如安自然不如蕭漠,不過他貌勝潘安,另有一派玉樹臨風的氣度。”
嘉桐完全沒察覺楊劭的異狀,還很是遺憾的說:“可惜,我不知道昨日放榜,連簪花遊街都錯過了,沒能見識新科進士們的風采!”
楊劭挑眉:“是看蕭漠,還是看謝如安?”
“……當然是謝如安!蕭漠我見過了呀!”嘉桐莫名其妙的回道。
看來她只是好奇,楊劭微微放心,聽下面說書先生又說起了新故事,他卻不想再聽,叫嘉桐:“我們出去逛逛吧,這裡太悶。”
嘉桐也這樣覺得,就起身戴上帷帽,跟楊劭一起下樓,往東市裡慢慢溜達。此時東市剛開市不久,街面上雖然也人來人往的,卻並不擁擠嘈雜,他們隨身又帶著不少護衛,逛起來也就格外悠然舒適。
“表哥你餓不餓?”嘉桐眼尖的看見前面正是那胡人開的食肆,便叫住楊劭,問他想不想吃。
楊劭還沒開口,身後跟著的小內侍趙金寶先勸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