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桐是昨日去國公府從衛涵那裡聽來的,衛涵則是從三哥衛嘉梓那裡聽說的,衛嘉梓呢,似乎是從那天在平康坊遊玩的同窗那裡聽說的。
據說當日午後,謝如安一如往常的去平康坊裡會“舊友”,可剛進坊門沒多遠,就被兩個挺胸凸肚的健僕攔住,請到了一輛錦帷翠幄的犢車旁邊。
“據說當時狀元郎不知實情,只以為是哪個仰慕者追著他過去的,還客客氣氣的問好,誰知裡面蕭蘭劈頭就問他,‘你當真天天來這腌臢地方鬼混?’你猜狀元郎怎麼答的?”嘉桐源源本本按照衛涵講給她的版本學了一遍,最後還把衛涵問她的話拿來問蕭漠。
蕭漠想了想,回道:“以子襄兄的脾氣,恐怕會反問一聲來者何人。”
嘉桐神秘的搖搖頭,又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狀元郎回道,‘這是誰家娘子?捉錯人了吧?’”
她明明一副稚嫩少女的音調,卻故意學著男子調笑的口吻說話,讓人聽著只覺莫名好笑,蕭漠忍不住嘴角翹起,捧場道:“然後呢?”
“然後蕭蘭就急了,將車帷一掀,當面問狀元郎是不是叫謝如安,又問他是不是痴心妄想求娶高門女。謝狀元回話十分之絕,‘某雖的確名叫謝如安,卻從無攀附權貴、求娶貴女之心,生平只求娶一絕色女子為妻,於願足矣。小娘子想是認錯了人。’說完便揚長而去。”
蕭漠搖頭笑道:“子襄兄的脾氣還真是……”
嘉桐說道:“他是不是不知道那是蕭蘭呀,看來這門親事是成不了了,可惜,蕭師兄本來還能憑此大上謝狀元一輩呢!”
“是啊,估計是不成了。昨日子襄兄拒不承認有此一事,我們也不好追問。”蕭漠回道。
此時嘉棠五支箭矢射完,他自己跑過去檢視,還衝著蕭漠招手叫道:“師兄,快來看!我又射中靶心了。”
嘉桐便與蕭漠一起走過去檢視,見他果真射中了靶心,一起稱讚了他幾句,嘉棠受了鼓舞,轉頭又跑回去要再射一輪。
嘉桐看他回去,忙向一邊走開,離箭靶遠遠的,還對蕭漠說:“你躲著點,當心誤傷。”
蕭漠:“……不至於吧。”
“安全第一。”嘉桐一本正經說道,“箭矢無眼啊。”
蕭漠默默跟著嘉桐站到一邊,發現她一直看著天邊晚霞,便道:“明日會是個豔陽天。”
嘉桐驚訝的轉頭:“你也會看這個麼?”
“聽農人講過,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
嘉桐想起那天碰見他的事,就問:“蕭師兄出城去,只是去看他們復耕的情形麼?還有沒有別的收穫?”
蕭漠不知道她想問什麼,就從一般小娘子的思路去考慮,答道:“如今秋意蕭瑟,景緻自然不如春夏之時,倒沒什麼特別收穫。”
嘉桐汗:“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問,蕭師兄經常出城去田間行走,可有一些農事上的收穫,比如,區域不同,地塊的肥沃度不一樣,旱澇也有差別,農人們有沒有什麼可堪總結的經驗?”
這次換蕭漠驚訝了,他不由轉頭盯著嘉桐看了半晌,才道:“是有一些……”
“那蕭師兄能跟我說說麼?”嘉桐雙眼亮晶晶的問道。
蕭漠更迷惑了,可這位生於富貴、長於富貴,如同暖閣裡養的嬌花一般的小娘子滿臉認真,似乎真的對這些事感興趣,他不由自主的回道:“秋收以來,我在京郊各處略走了一些地方,見聞不多,但已發覺各地農人在農事上自有一套法子……”
他這些日子出城四處訪查,心中早有所得,之前一直獨自記錄,打算待整理過後,再向朝廷上疏進言,還不曾與人談過,今日陡然提起,也並無章法,只是想起來什麼說什麼。
偏嘉桐一點也不覺零散,反而聽得認真,時不時還與他討論幾句,讓他驚訝之餘,思路也更加清晰。
兩人談談講講,不知不覺生疏盡去,到最後嘉棠射完一輪箭叫他們的時候,還都有些意猶未盡。
“沒想到蕭師兄還真的深入田間去考察了,”嘉桐很欣賞這種肯關心實事、做實事的人,對蕭漠的印象不由大為改觀,“真是難得。”
蕭漠笑道:“我也沒想到衛師妹竟對農事有獨到見解,真是難得。”
語氣與嘉桐一模一樣,嘉桐忍不住笑起來:“客氣客氣。”
嘉棠大步跑過來,一手拉住一個道:“客氣什麼客氣!快來看,我又中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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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蕭漠回到光德坊自家後,首先便將自